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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附骨之疽01(2 / 2)


这只手比之前还要凉,苍白的手背血管甚至泛起紫色。

容璲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后他?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傅秋锋要撤回的手腕,眯眼威胁道:“荒山野岭主动示好,小心朕会错了意。”

“陛下。”傅秋锋试着?想抽回手,盯着?地面,“既然叫做禁术,必然会有代价,或者修习不易。”

“那是当然,否则朕怎会欠下林铮救命之恩。”容璲哼笑一声,“这是醴国奉为至宝的禁术典籍,连王室都鲜有人敢学,学了也不一定能会,会了也不一定不死,可朕没有死,所以?朕得到了生机。”

“这是您逃往醴国之后发生的事?”傅秋锋从容璲嘲弄的语气里掘出他?不曾明说的痛苦,突然觉得他?们也许有着?相似的九死一生,这层共鸣突如其?来的拉近了他?尽量与容璲保持的距离,他?又问道,“您现在……会难受吗?”

“你这是在关心朕?”容璲轻轻挑眉。

“是。”傅秋锋抿唇,如实回答。

“你只是朕特许的暗卫,不觉得这样的关心不合适吗?”容璲收起浅淡的笑容,提醒他?道。

“若臣连关心的权力都没有,陛下也不会带臣前来了吧。”傅秋锋在洞察人心上虽然偶有偏差,但总体还是敏锐的。

“哼。”容璲用?手肘磕了下傅秋锋的胳膊,当做被看?透的不满发泄,他?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叶后的天空,几?条小蛇或缠或拽的把那只野兔送了回来,放在容璲脚边,他?扔给傅秋锋一柄真正?的匕首,支使傅秋锋去收拾兔子,就地烤了。

傅秋锋清出一片空地,捡来石头围上,用?枯枝生火,容璲蹲到火堆边,伸手靠近跳动的火焰,闲闲地开口道:“朕有点冷,像曾经的冷宫那样冷。”

傅秋锋翻了翻火堆,把火烧旺了些。

“朕也试过在冷宫生火,给母亲烤东西吃,后院无人修剪的树交织成?一片罗网,把天空切的四?分五裂,仿佛任由鸟雀展翅的苍穹只是朕眼里的幻象。”容璲低声说,“朕最初问娘,父皇什么时候能消气,放她出来,直到朕的期望如同那片天空一样破碎,朕才明白,当你沦落到祈求别人时,你的期望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哪怕明知九死一生,朕也无惧。”

傅秋锋这次没打扰他?阴郁的低吟:“陛下如今已?是大奕帝王,再也无需祈求别人了。”

“所以?朕虽然腹背受敌,倒也不算太失败。”容璲自嘲一句。

傅秋锋盯着?他?终于缓过些血色的手背,把串好的兔子架上火堆,发散地思考手脚冰凉通常是肾虚,不知道容璲这么凉,是不是在醴国练功,把肾练坏了,就旁敲侧击地问道:“陛下嫔妃众多,难道没有喜欢的吗?您若是不认同先帝绝情,那善待嫔妃子嗣便好。”

容璲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朝傅秋锋砸过去:“你也想催朕临幸妃子早日立后?”

“臣不敢逾越。”傅秋锋扬手接住摆回柴堆边上,“恕臣无礼,臣只是感觉陛下有些孤独。”

“哼,你越发胆大了。”容璲不悦地瞪他?,“朕身边尚有韦渊柳知夏上官雩这些志同道合之人,论起孤独,你又比朕强到哪里?兰心阁那个傻太监肯为了你当面说谎糊弄朕,你舍得信任他?吗?国公府中?有人为你设想吗?”

傅秋锋一噎,容璲句句是实,他?不禁有点郁猝,苦笑道:“但臣还有陛下。”

容璲皱起眉,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深吸口气打住这个互相扎心的话?题:“算了,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嫔妃。”

傅秋锋赶紧应允,转移话?题道:“陛下,您真要罚韦统领吗?臣并非托词,确实是臣耽误了韦统领。”

“朕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容璲冷哼,“扣他?一个月俸禄,有问题吗?”

傅秋锋欲言又止,试探道:“那活罪是指?”

“让他?跟容翊去打猎。”容璲语带戏弄之意,“韦渊小时候,是容翊的伴读。”

傅秋锋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可臣见韦统领似乎颇为敌视陵阳王。”

“韦渊以?前可是爱读书?的好孩子。”容璲拿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朕这个皇兄,处境倒和朕有些相似,他?的母妃是北幽和亲的王女,先帝不待见他?们母子,不过他?比朕强,武功练得好,强要韦渊做他?的陪练,韦渊挨他?不少打,也练出些武功底子,朕就是这时候在宫里结识韦渊。”

傅秋锋不确定容璲对容翊的态度,似乎不像对容琰那般厌恶,但也没有多好。

“陛下,您认为那一箭,真是意外吗?”傅秋锋小心地问。

容璲叹了口气,反问傅秋锋:“你认为他?驱赶那些鹿下山,难道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傅秋锋不解,“……他?箭术高超,难道是当面挑衅陛下?”

“爱卿,有时候也不要太钻牛角尖。”容璲摇头失笑,“这里是北山,北,逐鹿,箭,见,难道不是别有深意?”

傅秋锋的暗卫思维确实限制了他?,听容璲一说,也感觉奇怪,即便真是五天前进山,那禁卫浩浩荡荡封山的动静容翊在山上都应察觉。

“莫非他?在暗示陛下什么?”傅秋锋恍然大悟。

“北幽并非真心议和,他?们仍野心侵吞中?原,并且为此见了某个人。”容璲目光一沉,又想起上官雩所说在醴国遇到北幽使臣。

“陛下相信陵阳王吗?”傅秋锋好奇。

容璲扯动嘴角,用?树枝戳了戳泛红流油的兔肉,他?也曾在容翊头顶看?见泛黑的数字,就在他?登基之后,他?将容翊从南方边境的封地召回京城,赐了座府邸便于监视。

那天的朝堂上,他?看?见容翊无悲无喜地接受了,抬头望向他?时,头顶浮现了一个“贰”字,大概相当于新买的衣服被泼上墨汁的怨愤,不至于因此杀人,所以?也没有太大威胁。

容璲惊讶于这个数字竟然不是玖,但这三?年?他?仍不能相信容翊,他?只能看?见一次数字,可人的怨气是会累加的,谁也不知容翊是否从怨他?变成?恨他?。

“哈,朕的信任可是很昂贵的。”容璲微阖眼帘,“咱们都没带盐,不知道味道如何。”

两人坐等野兔烤熟,另一边的容翊认真拨开一丛草堆,查看?了下断掉的草叶截面,又伸手捻了捻地上棕黑的椭圆形硬粒。

“殿下在这捻土,能赢吗?”韦渊抱着?剑冷脸问他?。

“这不是土。”容翊甩了甩手,探向韦渊的脸,笑的高深莫测,“这是野兔的粪便。”

韦渊骇然后跳一步,嫌恶地皱起眉:“殿下,请自重!”

“走?吧,这边。”容翊拉过一片树叶擦擦手指,动身在树干间闪转腾挪,韦渊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也未被他?拉下,半晌后容翊再次停下,盯着?地上的痕迹,有些奇怪。

“又如何?”韦渊站定问他?。

“最起码有五条以?上的蛇在此出没,不应该。”容翊狐疑。

韦渊扭头翘了下嘴角,知道是容璲捷足先登,出言讽刺道:“臣还以?为北山是殿下的后花园。”

容翊也不恼,顺着?蛇类游走?的痕迹追去,随口问道:“为何不对本王自称属下?差别如此之大,让本王很吃醋啊。”

“殿下恕罪,臣无可奉告。”韦渊面无表情的跟着?,不回答他?。

“本王听说过你们藏身边境,二皇兄暗中?派人追杀你们,本王那时刚在附近得了封地,你不肯来找本王求援,你就那么记恨本王?”容翊闲聊似的问话?。

“臣不敢,臣感谢殿下教导臣武艺。”韦渊实话?实说。

“罢了,不过本王可不记恨你弃本王而去,选择追随何人是你的自由,良臣择主而事嘛。”容翊坦荡大方地一挥手,他?越追越觉得不对劲,空气中?飘来一股食物的香气,他?攀着?树干飞身而上,远远看?见一抹不起眼的炊烟。

容翊啧了一声,跳下树来,啧啧称奇:“不必再追,你的主子已?经开吃了,不应该啊……我怎么会输呢。”

“殿下,您究竟有何话?说,若无他?事,臣还有职责在身,不便久留。”韦渊听说容璲就在附近,拱手准备告辞。

容翊抬臂拦他?,饶有兴趣地问:“韦渊,要来为本王办事吗?本王不会让你被迫杀人染血,甚至只要你不愿,本王就不需你动武,算是本王为年?少气盛时的鲁莽赔礼道歉。”

“陵阳王,臣是陛下的霜刃台统领,望您慎言。”韦渊沉声提醒他?,“臣自追随陛下离开之时已?有觉悟,臣不是曾经那个怯懦弱小的孩子,您也不是宫中?肆意妄为的皇子了。”

“你受了不少苦,现今远比宫中?更难。”容翊扭头看?向京城的方向,严肃下来。

“但这是臣自己的选择,做您的伴读,却不是。”韦渊直言不讳。

“哈哈哈哈……”容翊闻言大笑起来,“你真是讨厌我啊。”

“臣不敢。”韦渊规矩道。

“告诉你一件事吧,看?在你和小弟胆量都不错的份上,也许不会像先帝一般仓皇弃城而逃。”容翊肃声警告。

“何事?”韦渊蹙眉。

“回去告诉陛下,就说他?的猜测是对的,这是从本王封地送来的消息。”容翊用?没捻过兔子粪的手拍拍韦渊肩膀,“本王先回营地,记得帮我求求情,别搞什么可怕的惩罚。”

“什么猜测,说清楚!”韦渊本能地感觉此事重要,连声追问。

“如果他?猜不出,那就是没这个命吧。”容翊一耸肩,下一刻一踏地面,身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出,转眼已?不见踪影。

……

与此同时,皇城,朱雀宫。

唐邈和柳河各自带人确定了搜查范围,和其?他?小队约定准备入夜行动,两人先踩点绕了一圈,最终到了朱雀宫外,藏身树上看?着?宫女内侍的活动轨迹。

“……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若是近期开凿,大兴土木必定让人察觉,况且出口若在宫殿内部,也不好潜入。”柳河先是谨慎地分析,半天没听见唐邈说话?,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在听吗?”

“嗯,走?神了。”唐邈沉吟道,“我在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柳河无奈叹气:“什么问题?”

“那座靠近宫墙的假山水池。”唐邈指指不远处的花园,“池中?飘着?两条死鱼,看?起来已?经死了两三?天,偌大朱雀宫,下人会犯这种错误吗?”

柳河也跟着?唐邈的视线看?去,灵光一现,低声喝道:“有人吩咐下人,不得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老断更,给小天使们发点小红包吧,下章更新前,前五十留评人人有份(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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