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心里有点没谱。”
金曼姗笑她:“怕什么,真?走到结婚那步再说,你俩成长环境差别大了,三观合不合还是一回事儿,先好着呗,别的慢慢观望。”
林知予瘪瘪嘴:“早知道当?时和你一起创业了,说出去怎么也是个公司老总,有面子。”
“现在也可以啊。”
“别了吧,走个后门都被人说闲话了。”
“管他们呢,自己过得好最重要。”
菜送上来,林知予坐好,把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拆了一双筷子,有一搭没一搭戳着馕饼。
金曼姗饿狠了,看见吃的眼睛都绿了,哪还有心思开?导她,任她一个人钻牛角尖。
吃到一半,想起什么,嘴里含着嚼碎的鸡肉,含混地问她:“他让你今晚给他答复,什么答复?”
“就,要不要在一起啊。”
金曼姗眼睛瞪得溜圆,艰难地吞下一口椒麻鸡:“不是吧,你俩真没好上?”
林知予抿一口羊奶,中和嘴巴里的辛辣:“没啊,我就跟你说不要乱说话,你一上车就叨叨叨的,好像只有你长了嘴一样。”
“你这破性子,没好上竟然愿意和人接吻?活久见。”
“我那晚喝醉了。”她心里烦躁起来,抓了一把头发,“不提他了吧,我现在好乱。”
“乱什么?”金曼姗哂笑,捏着一根啃得溜光水滑的鸡腿骨,戳在她脑门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啊?”
“也不是配不上……唉,吃饭吃饭,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了?”
“你打算怎么回复他?”
林知予夹菜的筷子一顿,在半空停了几秒,收回去:“再想想吧。”
“想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想什么你还要想什么?”金曼姗用看糊不上墙的烂泥的眼神看她,“你说说,他家里条件这么好,他不去当个轻松的矿老板,拿着常春藤名校的毕业证,不去大企业上班,不去搞科研,跑去搞酒吧,图什么?”
林知予动动耳朵,听不见别的,敏感地抓住另一个关键词:“常春藤?是我知道的那个常春藤联盟吗?”
“嗯哼。”
“拿钱买的吧?”
“自己考上的。”
林知予沉默了。
“说明人家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金曼姗啧啧舌头,换个说法,“你这样想,他的生活圈子里,多的是高学历,高?出身的女人,要钱有钱,要资历有资历,要脸有脸,他偏偏看上你了?他又不是真的瞎,肯定是你哪里吸引了他,你不知道罢了。”
“你是说我没钱没资历没脸吗?”
“你就说这块大肥肉你舍不舍得扔掉吧。”金曼姗两手一摊。
林知予老实摇头。
“这不就结了?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把事情定下来,扭扭捏捏的,到时候他和别人跑了,有你哭的。”
“我再想想吧。”说着,伸手去摸手机。
金曼姗和她知根知底,她那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瞅准时机打了最后一针强心剂:“他不是答应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稳成这样,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像是这样。”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大拇指弯曲又伸直,欲按不按。
金曼姗看不得她这副犹犹豫豫的德行,探过身子,替她按了。屏幕界面一变,跳动成“正在呼叫”。
响了两声,那边接起。
沉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有力地敲击着她的耳膜,林知予紧张地攥紧手指,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她用深呼吸来调节情绪,第二口气吸到一半,那边主动问起:“想好了吗?知予。”
“想、想好了。”
金曼姗冲她竖起大拇指,给她加油鼓劲。
“嗯,你说,我听着。”他说着,在哥几个八卦的注视下离开嘈杂的包间,到走廊里,倚着窗台,看楼下的车水马龙。
“我想我是愿意的。”她觉得口头干涩,滑动喉咙润嗓子,“我想和你交往,金泽……先生。”
金曼姗无力扶额。
林知予却管不了那么许多,话一说完,眼疾手快地挂了电话,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到桌上,滑出去一段距离,停在金曼姗手边。
“那点出息。”金曼姗笑话她,手机震动两下,她拿起来,看一眼来信人,嫌弃地递回去,“你男人找你。”
手指打着颤,一块鸡肉夹了三次没夹起来。林知予强装镇定地放下筷子,接过手机,看见金泽的名字。血液顺着毛细血管涌到脸颊上,嚣张的盘踞下一席之地。
“我很?高?兴,知予。”他这么说。
林知予情绪不明地捂着脸长嚎一声,带着软糯的鼻音,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样。
“至于吗?”金曼姗理解无能,冷漠地撕下一块馕饼,咬一口,嚼得腮帮子疼。
她没理会,用颤抖的指尖敲下“我也是”,给他发过去。过一会儿,又羞耻地趴伏在桌上,脑袋藏进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