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没几日就到端午了,越往北边走,过端午的气氛就越淡,家门口插着艾草菖蒲便是过端午,塞龙舟却是从未举办过。
“阿雪,你喝点水。”姜雨笙将水囊递过去,“从都城出来你没怎么吃,如果再不怎么喝水,怕是还没找到我哥,你身子就先熬不住了。”
魏雪竹脸色有些发白,连续十几日的马车颠簸,让她更显疲惫,她摇摇头:“我不渴。”又掀开帘子,“芍药,还没到吗?”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魏雪竹放下帘布,依旧忧心忡忡:“阿笙,你说你哥他……”
“吉人自有天相,且我不相信我哥会做这样的事。”
苏俨被临时封了上将军,当日就领着五万精兵连夜奔赴山河关。
而关于裴玄的消息,几乎每日都有新消息传了进来。
一说裴玄轻敌,这才导致平柏陂战败,二说裴玄收了索西的贿赂,故意战败,事后去了科勒沁,当了座上宾。无论是哪种,都对裴玄极不友好。
苏俨带并是去阻击科勒沁,是去收复失地,只怕暂时无暇彻查裴玄一事。
姜雨笙想了想,便假借回扬州看望外祖母名义,和庞周卓夫妇一道出了都城,但在葛村坝就和他们分开,她转道一路去西北。
哪知才走官道上没多久,竟然就意外遇见了公子打扮的魏雪竹,姜雨笙很是意外,连忙将人带到马车上,连声责备。
原来裴玄战败的消息传来当日,魏雪竹便知道了,她相信她未来夫君不会做这样的事,可也知道现在抗敌要紧,至于裴玄是生是死,只怕没多多人关注。
她越想越不安,一番打扮后留了封书信,就悄悄离开了都城,一路往西北而去。
她不会骑马,又没有马车,因而走的特别慢,这才被姜雨笙给赶上了。
黄昏时分,马车终于驶进了岐螺陂,这虽是个小地方,但往前近百里便是平柏陂。
如果说平柏陂地形位置特别,有重要的军事意义,那这岐螺陂就是最好的后勤,粮草武器等各种军需物品,绝大部分都是从岐螺陂转运出去。
百年前,这岐螺陂往西百多里,便是当时还没被大奉打得后退百里的南唐,因而这岐螺陂有大奉人,南唐人,也有科勒沁,算是三国混住,直到现在的子孙,骨子里留着的可能是南唐的血,也有可能是科勒沁的,还会是大奉的。
但先先皇登基后,外派了都城的文官过来治理这岐螺陂,二十来年过去,这边倒是看不出什么南唐和科勒沁的影子。
姜雨笙女扮男装做丝绸商人打扮,而魏雪竹则恢复女装假扮她的妻子。马车才刚进了岐螺陂,便被人给拦下了。
拦车的是个故作老成的少年郎,手里拿着一把阔刀,看马车上下来的公子细皮嫩肉的,眼里多了几分轻蔑:“来者何人,要去哪里?”
同样一身男子装扮的芍药一跃下了马车,粗声粗气道:“我们家少爷带着夫人要将这些丝绸送到平柏陂的铺子去。”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
“要多少银子?”芍药直接开口,小姐说了,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那男子伸出五个手指:“五两!”
芍药二话不说直接取了五两丢过去:“这里可有客栈?”
男子咬了咬银子,乐呵地往腰带上一塞:“有,不过就一家,我带你们去。”
他说的客栈就在岐螺陂的最里面,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只见屋子上面就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写着的“好客来客栈”,院子里站着个带着花头巾的妇人,正在喂羊。
“阿娘。”那男子喊了一声。
芍药一口老血吐出来,被讹了五两银子,结果带来的客栈竟然是人家家里。
那妇人看向姜雨笙等人,用不太熟练的官话问道:“贵人们可是要住店?”
姜雨笙点头:“麻烦两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