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风撩动着额前的细碎刘海,亚瑟眸子里翻腾着惊涛骇浪,他一字一句的问:“你现在配跟我谈忍耐吗?”
“你连跟人家同桌吃饭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别说吃饭,哪怕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会无比从容。”
“请你拿个镜子照照,瞧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吧。”
朴世勋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的霓虹,柏油马路两旁矗立着两排梧桐树,树叶快落未落的挂在枝头,风一吹,哗啦啦的响。
他听着亚瑟在耳畔絮絮叨叨,唇瓣溢出一丝苦笑。
忘掉一个人,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记忆就像慢性毒药,深入骨髓,侵入血肉,要想彻底忘记,需要具备将自己整个人都重新拆开组装一遍的勇气和狠绝。
他做到了狠绝,却失了勇气。
亚瑟说的对,他连跟她在一个桌上吃饭都做不到,谈何忘记?
朴世勋垂眸浅笑。
在鲁斯卡特,他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平民。却运筹帷幄的替亚瑟开辟一条通往权利巅峰的天梯。那时候,他无往不利,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势不可挡。
而他在东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位、名利统统占了一席之地,到头来却连一个姜小米都对付不了。
甚至连伸手出去扶她都成了禁忌,唯恐指尖的触碰会击溃他内心的坚定。
最可怕的是,他的狠辣跟决绝在她身上根本施展不起来。
亦或者说……也根本产生不了效果。
是不是很惨?
“你还有脸笑?”亚瑟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却瞥见朴世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晓得在笑什么。
“抱歉,亚瑟,这段时间我过的真的很糟糕。”朴世勋收起脸上的笑意,他严肃了起来:“对不起了。”
亚瑟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那个……那个既然不想吃,咱们就换一家,换成烧烤也一样。”亚瑟摸了摸鼻子:“我去叫姬娜。”
说罢,亚瑟转身往火锅店走,朴世勋思索了一阵子,不觉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亚瑟道:“亲爱的弟弟,不是我说你。既然搞不到姜小米,就换一个人搞不就好了。”
“换谁?”
“换她老公,从今天开始,盯着她老公搞,搞到他们家天翻地覆,天天鸡飞狗跳。”亚瑟坏坏道。
朴世勋冷冷道:“你没发现,我一直在搞他?”
“……搞了吗?”亚瑟抓了抓后脑勺。
“没搞吗?”
他跟娄天钦一直都是竞争对手,商业上的争夺比现实生活更血腥,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连根毛都不剩,别看娄天钦现在轻轻松松,还有空闲陪老婆吃火锅,指不定白天在公司是怎样的焦头烂额。
“没错,就是得这样,让娄天钦尝到你的厉害,让他知道,不把老婆给你搞,是件多么错误的事!”亚瑟一边说,一边握拳给弟弟打气:“人家说情场失意牌场得意,晚上组一局麻将……我负责叫人。”
朴世勋皱眉:“叫谁?”
“牌友。”
朴世勋忽然想起亚瑟在东亚的牌搭子,全都是在广场舞上认识的大爷大妈。
混一个下午,赢一包烟的钱。
见亚瑟掏手机,朴世勋连忙摁住他:“算了,先吃完再说。”
亚瑟觉得有道理,两人推开玻璃门,准备叫上姬娜去吃烧烤。
但是,绕了一圈竟连姬娜的影子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