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发动出租车，声音不大，甚至不能盖过后座那清晰的水滴声。
出租车内并没有车内灯，而不知何时车内唯一的光源光脑的投影屏幕也暗了下去，整个出租车如同包裹在巨大的黑暗里，沉重的让人喘不过起来。
顾妄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明显超出正常频率的波动。
“张先生。”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女音自身后传来，吓了顾妄一大跳。
“今天不听音乐么？”身后女人的追问再度传来，顾妄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只觉得浑身僵硬，但是突然飙升的肾上腺素却让他瞬间冷静了。
回答么？顾妄迟疑。
水滴声越发刺耳，一滴一滴的正好与他心脏的频率吻合，右肩上搭上了一只阴冷的还在滴水的手臂，顾妄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会死。
几乎是没有考虑的，脑海中就闪过了这两个字。
就在顾妄身后那只红艳艳的如同蟾蜍一般的舌头即将触碰到他的太阳穴的时候，顾妄冷淡的声音响起。十足镇定，十足随意。
“李小姐想听什么？”
避开了正面回答。
一瞬间，顾妄身后那只长大了嘴巴伸出了完全不似人类长度的舌头的‘李小姐’动作一顿。
“就听平常那首吧。”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搭在顾妄肩膀上的那条手臂还未拿下来。
平常？顾妄目光触及光脑，刚想去搜索曾经的记录，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硬生生的顿住了。
巨大的危机感再度袭来，顾妄闭了闭眼。
“李小姐，今天着实不太方便啊。”
稍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同样避开了正面回答。顾妄微垂眼睑，正好瞥向了被摆的端正的员工手册。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李小姐’对音乐这么执着，但顾妄却不打算随了它的意。
就在这时，顾妄只觉得肩上一轻，下一秒，身后的阴冷感也终于有所消退。
顾妄指尖微动，总算松了口气。
这一次，他大概猜对了。
出租车安稳的行驶在街道上，夜晚十分宁静，偶尔遇见一两辆汽车，也都是匆匆行过，大约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另一个阴冷的街道上，不远处就是一座看起来很高档的住宅小区，顾妄停车，红衣的‘李小姐’再度撑伞下车，结账之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开车疾驰而去。在转角的那一刻，顾妄瞥了眼后视镜，之间撑着黑伞的‘李小姐’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看起来苍白的皮肤上都是腐烂的痕迹，即使隔了十几米，也让人十足反胃。
出租车疯狂的行驶出了好几个街区，顾妄才堪堪停下，不知何时，他的后背衣服被冷汗完全打湿，晚风一吹，冻得他打了几个喷嚏。
好不容易让心脏跳动的频率趋于正常，顾妄瞥了眼账户上的信用点，25点。他趴在方向盘上竟然抑制不住脸上讽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