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甥还没出生,爹就没了,简直比他还要惨。
太皇太后,两宫太后,以及后宫众位嫔妃和众宗妇也都派了人往宴王府探望。
宴亲王英年早逝,留下个年纪轻轻的宴王妃,和尚未出世的孩子,可不叫人唏嘘。
陆晚舟没了二哥,生怕二嫂也想不开,求了太后皇后,便在宴王府一连守了多日。
她自个也是个内敛,不善宽慰人的性子。
此番忍着悲戚,又是亲自盯着林月初的吃食,又是同她说话解闷,日日想心设法。
她越是这般,林月初越是难受,一双眸子红彤彤的。
陆晚舟见状却是先哭了起来,又咬着唇道:“二嫂,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可逝者已去,生者如斯……”
林月初看她哭得难受,终是没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昭华公主同其他两位公主正行至廊下,听见这哭声,三人也是一叹,面上皆露出悲戚之色。
身为女人本就不易,林月初成亲不久,腹中孩儿都还没足月,夫君却没了,如何不叫人同情。
三位公主在门外站得半响,待听得里头的哭声收住,这才发出声响。
夏雨捧着水进屋,伺候两位主子洗了把脸,这才将三位公主请进屋内。
林月初大腹便便,穿了件宽大的素衣,发髻随意挽起,整个人憔悴不堪。
三位公主落座,少不得说些客气话,又是劝着林月初节哀,又是让她念着肚子里的孩子。
还又送了不少好东西,以示宽慰。
昭华公主自己也曾丧夫丧女,眼下瞧见林月初的处境,竟同当年的自己差不得多少。
一时间心中难受,也不言语,待到两位公主要起身告辞,她这才又小坐了会子。
正月里还冷得厉害,屋内烧着地龙,也没熏香,开了半扇窗让空气流通。
昭华公主一盏茶见了底,这才看着林月初。
柔声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该怎么过,要怎么过,你自个说了算。”
林月初眼眸通红,定定的看向昭华公主。
自打宋元清出事,每一个人宽慰的话,都大同小异,让她节哀,让她为了孩子多多保重。
也只得昭华公主说出这么一句“离经叛道”的话来。
昭华公主这话也就私下对林月初说说,见她半响不语,又轻轻一笑。
拉着她的手道:“人生是你自己的,也不必为了旁人而活。”
林月初对于昭华公主这番言论,虽秉承着十分赞同的意思,可依旧什么都没说。
正月将过,出得二月头,白芨带着宋元清的灵柩回了京城。
黑漆棺材随着马车缓缓入城,漫天的黄纸,与随风而动的白帆,衬得这日的天空也格外的阴沉。
林月初已到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产的时候,此时却也挺着肚子,由春风夏雨扶着,候在城外等着。
白芨半张脸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着林月初便是直直跪了下去。
堂堂男子汉,眼泪说落就落:“属下无能,未能将王爷平安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