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曾是林月初身边的人,白梅死状也极惨。
刘崇对这两个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姑娘印象极深刻。
一见秋阳和红梅,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吭声,只当不知。
给太后老人家把了脉,看了诊,也晓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尽管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两剂药下去,烧退了,人也清醒了。
等回了宫,就跟宋元清道:“太后娘娘,这是心病。”
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太后身边多了两个新婢女,太后似乎不太喜欢。”
刘崇虽是个大夫,但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两个婢女。
宋元清心思一转,就明白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没往香山添人,那多半是林月初添的。
林月初不是心狠手辣的,送两个人去膈应江太后她能做得出来,但也不会真要了江太后的命。
她若非要下狠手,也压根犯不着同自己争吵,以她的本事,完全直接就能要了太后的命。
宋元清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世间也没人讨过太后的欢心。”
这就是默许了林月初拿江太后出气。
只是他也没想到,那两婢女是照着死去的秋月和白梅找的。
但想到了,或许也不会干涉。
这位年轻的皇帝对江太后的感情很复杂。
江家覆灭,江太后被废,沦落到连宫人都不如。
那时候的他还小,突逢巨变,他比谁都要敏锐,也更期望母爱。
可这份母爱,很沉重。
他做错了事,或是母亲被人欺辱,迎接他的都是母亲的打骂。
那双曾带着宠溺抚着他脑袋的手,不止一次想掐死他,也曾亲自给他喂过毒药。
一次次的下狠手,却又一次次的将他从鬼门关里重新拉回来。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他听到江氏哭得声嘶力竭的道歉;
一遍遍的说自己无用,生他来世间遭罪。
等到他长大些,那些打骂,毒杀,就变成了羞辱。
得不到父皇的夸赞,他是废物;
不能在兄弟中展露头角,他是废物;
被人毒杀没能平安避过,他是废物;
不能让母亲荣享富贵,顺心顺意,他依旧是废物。
说恨吗,谈不上。
但是失望和寒心却是日积月累的。
母子渐行渐远,也是必然的。
宋元清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旧事,似走马灯一般在脑中闪过,可关于江氏的,却都是痛苦。
他似乎想不起来,温柔的江氏是怎么样的了。
殿内静悄悄的,即便站了不少人,可依旧叫人感到孤寒。
宋元清无力的瞌上眼眸,不过一息那眸中的悲伤都消失殆尽。
他道:“刘崇,太后病情不稳定,你多照看着些。”
刘崇面上崩得紧紧的,严肃的应得一声,心里却高兴死了。
一转身折返香山,药方就改了改,全是苦得不能再苦的药。
江太后喝得一口,就恶心得全吐了出来。
可偏偏药效极好,一碗药落肚三五口,没得几日,江太后这风寒就好得彻彻底底的了。
死不了,就更加见不到皇帝儿子了。
香山还得住,两个丫鬟还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