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峋:“我去找他。”
天气阴沉沉的,没多会儿就下起了大雨。聂峋叫了辆出租车,下车之后无处买伞,只能淋雨。
上辈子这个时候也在下雨,钟言坐在窗边看雨,说灵感快要枯竭了,好想出去走走。聂峋在他身后看他,二话没说就把行程敲定,次日一早开启了自驾游旅程。
目的地在一省之隔的海岛景区,一路足足开了十个小时不止。钟言也有驾照,三番五次想替换聂峋,但聂峋不愿让钟言挨累,就以怕死为由硬生生撑了全程。
一到地方天都黑了,两人去预定的酒店住宿,吃完饭洗完澡,聂峋疲累过度发烧了。身体发烧了,意念还活蹦乱跳的,尤其看见钟言挂着水珠从浴室出来,心里头就像蒸桑拿似的热火朝天。
那时候的聂峋年轻着呢,也不管自己死活,拉着心肝宝贝儿就要过生活。心肝宝贝儿体恤他在生病,怎么都不应允,他就不高兴了,满肚子牢骚全挂在脸上。
钟言瞧他那样,拧他的耳朵,“你还有力气跟我闹呢?”
聂峋哭丧着脸说:“没力气了,你上来自己动行不行?”
钟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没给面子,叫他气哼哼地睡了过去。睡了也就十来分钟,雨打窗棂吵醒了,发现钟言还在灯底下翻书,聚精会神的模样实在迷人。
钟言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让他乖乖睡觉。聂峋哪还睡得着,索性掀开被子叫他瞧个痛快。
“光看有什么意思,想要便来取是……不是,想要取来便是……呃,想要,想要便是来取……”
发个烧,嘴还烧瓢了。
钟言笑个不停,纠正他说:“想要来取便是!笨死了!”
聂峋坏笑,一咕噜爬起来,把人抓上了床,“这可是你说的,你老公来取了!”
“哎!你发着烧哪!”
“不碍事,打一针就好了。”
“那也是给你打,不是给我打!”
说好真好,第二天睡醒精神抖擞,拾掇干净又能大战三百回合了。钟言洗漱出来,瞧见他坐在床上两眼放光的样子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擦水了,紧赶慢赶地把衣裳往身上套。
聂峋一天几百个俯卧撑不是白练的,体力好,动作快,赶在他穿上之前又全给扒了下来。
钟言软了半截,气恼道:“聂老板,铁打的金箍棒也不经磨呀,一大早的不合适。”
聂峋还倒打一耙,“误会了不是?我这刚洗完澡,弄起来好晾干。谁知道有人在这儿欲拒还迎存心勾引我,我不给面子也不好。”
钟言气喘吁吁,抬腿挡着那玩意儿,“你是真狗啊,我洗漱用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还没晾干?实在不行就用纸擦擦呗。”
聂峋亲他,亲一口说一句:“那多不卫生啊,我这可是宝贝,用来哄我小言宝贝儿开心的,必须干干净净。”说完翻了个身,把他小言宝贝儿举起来放在了身上。
钟言不能吃亏,抓他的肩膀,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讲笑话,讲网上学来的土味情话。他要是不笑就罢了,笑一下就多用一分力,最后活脱脱是叫他这个主动惹事的举了白旗,连声说扛不住。
钟言说:“投降有用的话,旁边这几个套不是白拆了?”
聂峋说:“就这一次,饶小的一命,以后我做饭我洗衣我打扫房间,我还、还给你讲土味情话,给你捶背揉肩,成不成?”
钟言哈哈一笑,“不成。”
聂峋怂了,躺在床上任人宰割,事后捂着肚子生闷气,委屈巴巴地喊胃疼。钟言真以为他胃疼,问他是不是饿的。他说不是,是先前喝多了水,弄的时候水在胃里哗啦哗啦地撞,撞疼了。
“你见过洗砚湖岸边的排水孔么?”聂峋说,“浪头打进去的时候就和我胃里出来的声音一样。我好可怜,下次不给你骑了。”
“你……”钟言实在无言以对,只能拿来纸巾装模作样地给这矫情怪擦眼泪,承诺将来一定八抬大轿娶他进门。
雨还在下,聂峋站在马路对面默默看着88号小楼里的灯光。不时有人影从窗口经过,是他的小言。
他不敢去敲门,想得狠了就去口袋里摸烟。可惜口袋里空空,这才想起烟已经戒了,因为他的小言对烟味很敏感,一闻见就咳嗽。
没有烟,喝下去的酒也不够劲儿,聂峋只剩苦笑了。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那么喜欢的一个人,说弄丢就弄丢了。
雨似乎小了些,聂峋随手抹掉眼前的潮湿,忽然呼吸一窒,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不是雨小了,是有人给他递了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