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们家底因乔棉生病被掏空后,这半年来粽粽没吃过一点肉腥,唯一有营养的也只有母鸡下得蛋,能给孩子改善伙食做些蛋羹吃。
可现在倒好,竟然被人偷走了!
他顺着脚印仔细看,发现脚印在墙根底下就消失了,乔棉踮起脚尖一看那墙垛子,上面赫然有两个满是黄泥的脚印。
乔棉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铁锹,穿过院子,快步走向隔壁人家。
只听哐当一声,那木门被重重踹开。
“谁呀!干什么!”
屋里面跑出来个年轻女子,面皮挂着一层粉,不大的眼睛眼白极多,见着乔棉了,倒是不跑了,地包天的嘴露出个阴阳怪气的笑“我当时谁,原来是隔壁哑巴家的。”
他不欲与这种人争辩太多,只冷冷道“马娘子,把我们家的两只鸡还回来,不然,咱们就去找里长报官!”
马娘子双手环胸,脸色不变,扯着破风似的嗓子喊“你在我这说什么混话!我们家十来只鸡鸭会去偷你家的那两只瘦东西!好啊,你去报啊,看看哪个大老爷信你!”
“我家墙根底下有鞋印,还有那垛子上都是鸡粪脏泥”乔棉指着两家共用的那堵墙上,那墙壁上还有一道道泥土划痕,明显是从墙上跳下来溅上的“我倒也想问问你,你家既然如此富裕,作何还要去偷别人家!”
马娘子回头一看,她们家墙壁果然都是翻|墙不小心溅上的黄泥,她脸色微变,大声朝屋里喊“当家的,快出来,有人都欺负到咱头上了,你还躲在屋里吃酒!”
屋里传来一声碗筷碰撞声后,马娘子的丈夫剔着牙出来了,他黝黑的脸喝得通红,一身酒气,见着乔棉了那眼睛就色迷迷的往他脸上腰部瞥“哎?是乔夫郎啊,快快,进来坐!”
马娘子看到这一幕,呕得要吐血,狠狠拧了下他的胳膊“进什么进!这哑巴家的,是来问咱罪的,他说咱偷了他家的鸡!”
那刘大一听这个,眼睛清明不少,油嘴滑舌道“乔夫郎,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吧,我与烈山也算是挚友,他现在没了,我关照你还不够,怎么会偷你家的东西?这要是说出去,可是要坏我们家名声的!再说,你现在孤儿寡夫的,以后用的着我这个邻居的多着呢,做什么弄得这么僵?”
乔棉丝毫不惧他的威胁,铁锹哐当一声往地上一扔,冷声道“用不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要是不还回来,那我就去找里长评理!”
马娘子脸色微变,而刘大则是滚刀肉般呵呵笑了“那你就去吧。”
他见乔棉瞳孔微缩,色迷迷的眼神带着点狠“你这夫郎忒不会做人,我都说关照你了,你竟然还不领情?既然这样你要是不想和你家小崽子在那个小破草屋消停的活,你就去!实话告诉你,你那鸡,是我偷,不对,这叫什么,这叫保护费,你应当孝敬我的!”
马娘子狠狠怼了他一下,眼睛恼怒的滴溜溜转“遭瘟的你说什么胡话!”
刘大撇撇嘴“我今儿可就把话撂这了,里长是我娘舅家的亲戚,他就是罚我,也不过是还你几只鸡,也不会报官,只要我刘大在遥水村一天,你和你那崽子就别想好了!”说着又看向马娘子“对了,前些日子,是不是村头那家娃溺水了?”
马娘子眼珠转了几转,听到这些也不怕乔棉那虚张声势的样子了,趾高气扬的附和道“是啊,四五岁的娃子,就那么淹死了,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
“你们也是父母也有孩子,竟然为了几只鸡拿我的孩子威胁我?”乔棉眼眶微红,咬着牙愤恨的连念三声好,向后退了一步,隐忍道“今天这个事我乔棉认了,这鸡就当成是祭了死人,刘大,马娘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好自为之!”
马娘子得寸进尺的喊“死人?你这夫郎怎么说话呢!”
乔棉面无表情的拾起地上的铁锹,不顾马娘子跳脚骂的脏话,重重的踢开门,径直走去。
无论是前世的乔棉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是软柿子,以前有烈山在,旁人背地里笑话他们家一个病秧子一个哑巴,可到底是忌惮烈山的力气,也没人敢来招惹,烈山这刚一失踪,这些人就原形毕露,非得踩着别人身上作乐!
他要是一个人,非得闹他个天翻地覆,可是粽粽太小了,他要是出去做活,也不能随时随地带着孩子,刘大那人酗酒赌博,是个混不吝的浑人,他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冒险。
出了马娘子家,冷静过后的乔棉有些茫然,家里就剩下一点米面,这下连鸡蛋都没有了,他倒是好对付粽粽没有营养这可怎么办?
推开家门,就看到粽粽在床上滚来滚去,用小手胡乱的去挠自己肉呼呼的小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