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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杯酒(1 / 2)


第64杯酒

宋雁书徒然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我做不到。”

他也想不管她,不来见她,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当个合格的陌生人。这是她所希望的。可惜他做不到。事关她的安危,他永远不可能漠不关心。

这句话俨然就是某种不言而喻的妥协。

季悄吟心尖一跳,呼吸莫名重了几分。

如果搁以前,她一定会无情地反问他一句:“你这算怎么回事,自相矛盾吗?”

但现在她没那个心力。她还生着病,很累,也很虚弱,她渴望温暖,她希望有人能够短暂地给她靠一靠。

“悄吟,你现在怎么这么娇气了?喝个粥还掉眼泪。”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花,宋雁书心慌意乱,方寸大乱,赶紧抬手去替她擦眼泪。

指腹划过,泪水滚烫,他止不住颤了颤。

这个女人太要命了。她就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折磨他的。

在她面前,所谓的骄傲、克制、隐忍、底线,通通都不作数。她总能让他轻而易举就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的为她心软。

他不由叹气,低低地说:“你老是这样动不动就哭,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就这么一句话,让季悄吟瞬间破防。

刚刚压制下去的一些情绪立刻就冒头了。眼窝又涨又热,泪意汹涌而至,她又想哭了。

明明只是一段长达半年的感情,照理说根本就不算长久。然而季悄吟在过去一个人走了太长太长的路——在没有和宋雁书重逢的日子里,她偷偷喜欢了他十一年。漫长的等待,漫长的喜欢,为这段半年的感情加注了太多不一样的含义,它变得更深,也更重了。

最起码在她这里,它沉甸甸的,分量太足,几乎她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这段感情耗尽了她所有的热情,她丧失了重新爱一个人的能力,她甚至把快乐跟睡眠都给弄丢了。

分开近两年,她熬过了无数煎熬的日夜,机械麻木地生活,每天想通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下,要重新开始,要努力

去拥抱未来。

但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她其实根本就想不通。她深陷某种迷局,被困其中,不论多么努力都走不出来。她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如今这副田地,形同陌路。

每天想念宋雁书一百遍,但是一遍都不敢打扰。她没有他有勇气,她连回国偷偷看他一眼都不敢。

她是很清醒,她也很理智,但清醒理智的背后是她一个人挨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

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她逼着自己熬到了现在,慢慢接受他们分开的事实,也努力在割舍掉过去。

但现在宋雁书又猝不及防出现了,在她生着病,最脆弱的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泪崩的话。

他为什么要不远万里飞来看她?为什么要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不好吗?既然管了,又为何不管到底?

一想到这些,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止都止不住。

季悄吟的情绪来得很迅速,也很凶猛,毫无征兆,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大概是人在病中,意志薄弱,情绪容易大起大落。

这两天她已经哭得太多了,几乎把这两年的眼泪都给流光了。

季悄吟紧紧捏住调羹,五指用力,指节青白,“雁书,你走吧,以后都不要管我了。”

话一出口,坐在病床前的男人明显晃动了下身体,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面色担忧,“悄吟,你怎么了?”

他完全不明白,这么一会儿她的态度居然产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我好不容易才适应没有你的日子,你却时不时就要在我面前刷波存在感,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我们就应该跟之前那样,不要见面,不要联系,相安无事。”

这话成功让男人黑了脸。

他霍然起身,下颌线绷得很紧,脸部肌肉抽动着,“你想相安无事?可以!但麻烦你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别整出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无力地垂下眼睛,“你别管我啊,别管我就行了。再说也不是我让你来的,我生病根本就没告诉你。”

雁书:“……”

宋雁书几乎能被这女人给噎死。

“是我犯贱,眼巴巴地跑来遭你白眼,我现在就走!”他丢下话,气冲冲地走出了病房。

季悄吟低头继续喝那碗红薯粥,大口大口往嘴里送,也不管它热不热。越吃越快,眼泪大把大把掉,除了满嘴苦涩,她没吃出任何红薯的甘甜。

——

宋雁书跑下了楼。

季悄吟住的这栋楼后面有个很大的花园,这个点有好多身穿统一病号服的病人在家属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步。时不时也有三两个医护人员经过。

当地是个阴天,风也大,周围的树木哗哗作响。

他烟瘾犯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烟。

他环视一圈,找了个墙角。

背风站着,点了根烟。

青烟寂寥,烟草味随风四下弥散。

深吸一口,又重重呼出。肺腔里的憋闷情绪这才稍稍得以缓解。

周边都是深灰色的建筑,洁白的房顶,平时看上去深沉、清澈、自然。阳光照射下还会呈现出一种温柔橙黄的色调。

但此刻这些建筑落在宋雁书眼里全是灰扑扑的,孤寂、落寞,毫无生机。

果然是一切景语皆情语。

任由指间的烟慢慢燃尽。是身上的寒意拽回了他的思绪。

他垂下眼眸,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绒衫。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吹了下冷风。任由身上的烟味散干净,他才回病房。

走到病房外,听见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原来是季悄吟的同事来看她了。

他没打扰他们。坐在走廊里等。

约摸坐了十多分钟,病房里的人一窝蜂涌出来。

再进去,季悄吟就蒙上被子睡觉了。

他坐到床边,握了下她手,压低声音道:“等你出院我就回国,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走不了。”

季悄吟缩在被子里,没吱声,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怕一撤力,她又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季悄吟在医院又住了三天。

这三天宋雁书一直留在医

院寸步不离照顾她。

他想必是被季悄吟给气到了,脸色一直不好看,两人在一间病房待着,几乎零交流,气氛怪尴尬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院。季悄吟觉得自己能解脱了。

上午出院,宋雁书将她送回了公寓。

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她和何君一人住一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里收拾得非常温馨。

宋雁书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客厅里的郁金香,插在透明的高脚花瓶里,灰蓝色小花安静从容。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花了,上次在宛丘机场和季悄吟闹成那样,过后他就吩咐常助理不能让郁金香出现在他眼前。他是真的下定决心放下季悄吟,从割舍掉她最喜欢的花开始。

可惜事与愿违,入心了就是入心了,哪里割舍得掉。一切不过都是自欺斯人。

他坐在沙发上,季悄吟给他倒了杯温水。

他低头呡口水,轻声开口:“我晚上的飞机。”

季悄吟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然后相顾无言。

宋雁书问:“能借你家浴室洗个澡吗?身上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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