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立字据。”郑致景一口应下,“去将我的印章拿来。”
管家为难,“大少爷……”
话刚出口就见大少爷皱眉看来,他没法子,只能照做。
不一会儿,贺老抖了抖盖了印章的字据,塞给一旁目瞪口呆的孙女,“收好,走了。”
郑致景强撑着身子送他们到门口,贺老的脸色稍好了些。
他摆摆手,“行了,你这破身子还是赶紧回去躺着,若你明日如约前来,我可给你看看。”
郑致景面上一喜,忙拱手,“多谢贺老!”
管家也终于咧开了笑,这真是意外之喜。
这位老先生当年在宫中可是御医院首,医术精湛,辞官归隐后多少人求诊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大少爷的病有希望了!
郑夫人赶到花厅扑了个空,又急匆匆的往府门那边来。
此时郑致景正好被管家搀扶着往回走,两路人在半道撞上。
“那老骗子呢?!”郑夫人开口就是一盆脏水泼来,企图先发制人。
郑致景推开管家扶着自己的手,因缠绵病榻许久而空荡荡的衣裳随着缓慢的脚步摆动着。
“母亲可知你口中的骗子是谁?”
为了对付郑致景,郑夫人背地里使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但真对上自己这个继子时,她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强忍着不快,不屑道:“清早来的那个就是个小骗子,收小骗子当徒弟的自然是老骗子,这种败类,难道值得我堂堂侍郎夫人去追究他的身份?”
郑致景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没必要追究。”
郑夫人面露得意。
“毕竟,明日你可能就不再是侍郎夫人了。”
郑夫人的笑僵在脸上,不敢置信的尖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管家上前一步,挡住她指着大少爷鼻尖的手,低眉顺眼的开口。
“回夫人,方才府中派出去的人来回消息,您今晨侮辱,随后四处散播谣言想要毁掉其名声清白的女大夫,乃是燕公子好友,前些日子才被邀请入了登文楼三楼一同用餐。”
郑夫人听得茫然,她一个内宅夫人,天天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根本不知道燕公子是谁。
“还有,您口中的老骗子,正是三年前在危急关头将老爷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贺山丁贺老,老爷亲自发话,郑家人见着贺老必须以礼相待,否则家法伺候。”
郑夫人的脸一下白了。
轻轻一句家法伺候,背后隐含的意义却是,受了家法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
“母亲可知得罪燕公子是什么下场?”
郑致景轻声道:“父亲当初让我们留在浀阳城,是因京中局势诡谲,稍有不慎就会尸首异处,而燕公子,远在江南却备受朝中势力青睐,你信不信他随意一句话,就能让父亲性命不保?”
郑夫人腿一软,倒在地上。
她太清楚自己丈夫是什么人了,为了保住郑家的利益,他一定会将她推出去送死!
宁桐进了燕云堂,被早早收到消息赶回来的安三书引到了一处独立的药室。
“令兄和令姐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宁桐谢过他,推门走进去。
房内,宁钰正在给宁戈上药,后者疼得龇牙咧嘴,哎呦哎呦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