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谢瑜又将手抄脱下来给谢环,“带上吧。”
谢环揉了揉眼睛,没有去接。
“你就算闹脾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去闹,带上它,就当帮我个忙吧。”谢瑜将手抄塞给她,“你将我推倒了,我都没有跟你生气,让你带个手抄总不至于拒绝了我把?”
谢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抄,声音沙哑的说道:“你自己留着吧,你病刚好。”
这是她这些日子跟谢瑜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谢瑜笑了笑:“我穿的厚着呢,带着吧。”
她给谢环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帮谢环戴好了手抄。
谢环看着手上厚厚的手抄,再瞥向谢瑜的手指,抿了抿唇,许久之后才沙哑的说道:“自从我娘离开后,已经没有人关心我穿多或少,会不会凉着了。”
一开始的时候,众人都忙着应付何氏的丧事,后来谢环才发现,有些事情的确不一样了。
原来何氏虽然经常念叨她,但对她也是出乎心底的关心。
何氏死后,一开始家里人都以为她这个没了娘,又没定亲,还不得老夫人喜欢的四小姐会失宠,连下人们都逐渐怠慢起来。
后来王家人来说亲,她稀里糊涂的就跟王六郎定亲,成为未来王氏族长之妻,下人们又开始变得谄媚,但也没有人发自心底的关心她。
甚至连老夫人,每次见了面之后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着那些话,让她好好学规矩,让她懂事一点儿,让她赶紧成长可以承担族长夫人的重任,却没有过问过哪怕一次她的身体,她的心情,她愿不愿意。
这场婚事,她从头到尾都被裹挟着走,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至少装模作样的问问都没有。
从那一刻起谢环就明白,没有母亲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从此世人在乎的只是她谢家四小姐的身份,没有人真正在意谢环。
谢瑜听得有些沉默,看着谢环哭红的眼睛和鼻尖,心里叹息一声。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谢环的确残忍了些,但谢瑜也不忍心指责老夫人。
老夫人清清楚楚的知道何氏与谢琳下毒谋害了自己,何氏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何氏死的时候,老夫人答应她不再牵连其他人,也的确做到了,没有将怒火发泄在谢琳与谢环身上,这已经很大度了。
其余的也不能苛责老夫人做更多。
毕竟谢琳和谢环与她没有血缘,又是何氏这个仇人的孩子,就算不迁怒,心里也不会毫无芥蒂。
在这样的情况下,处于夹缝中的谢环就显得尤为可怜。
“人生就是这样。”沉默良久,谢瑜开口道,“许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或者不想,愿意或者不愿意就能改变的,人能改变的只有自己,所以除了看开,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