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一点。”佟若雨轻声回答。
雪儿鼓起厉目上前一步,她还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沉了沉气说:“好吧,我教你,我会把我平生所学都教给你,你给我学,好好的学,我不管你是不是天才,你都必须给我好好学!”
夜深了,雪儿才从舞室里出来,佟若雨留在那里擦地板。
还没入歇息的蓉儿迎来看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的雪儿,她顿了顿试探问道:“雪儿,我们都不管她呢?你为什么还费心费力地教她?”
“不是师父吩咐的吗?”雪儿走到天井处理所当然说道。
蓉儿走到她身后嬉笑问:“怎么,想讨好师父?让她把翎雀舞传授给你?”
雪儿扭头睨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冷声说:“翎雀舞再好,我只喜欢我的惊鸿。”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为难自己呢?”蓉儿满脸迷惑问道,“既然她不是什么天才,那就没有人跟你争‘惊鸿了’,难不成你也可怜她?”
“我不允许……”雪儿微握拳头,眼里露着不容亵渎的凌厉锋芒冷声低念,“我不允许曾经打败我的人竟是这个样子,我要她振作起来,我要她拿出真本领,再跟我比一次。我要赢她!非赢不可!否则,我此生再也不舞!”
蓉儿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雪儿,你太执着了。”
瞿京
耀眼的阳光映射在金碧辉煌的皇宫,绿树繁荫、百花争妍、流水姗姗的御花园正是一片悠扬的乐声。
大腹便便的老皇帝坐在宝座上一边品尝着侍女递来的糕点美酒,一边泛着淫光欣赏前边的舞蹈,还有两个侍女给他摇扇。
前边的舞姬为了满足老皇帝淫欲,穿着透明的单纱,冰肌玉肤隐约可见,雪白的玉臂袒露在外,妖媚的诱惑让贪婪的老皇帝不停吞噎唾沫。
“胤国公!”突然传来宫女太监们恭敬的喊声。
老皇帝扭头看去,韩之演手握狼旋剑往这边走来。
老皇帝欢喜笑了笑说:“韩爱卿来了,快赶紧设座!”
“不必了。”韩之演走上前来也不行礼,直接说道,“陛下,老臣听说太子病重,多日不进宫来请安。太子乃国之栋梁,轻视不得。所以特意来请陛下移驾太子府探望一下。”
“太子病重?”老皇帝略显着急站起来急切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朕?”
另一边,小太监追着前边的三人急切喊到:“凌烟公主!凌烟公主!”
走在前边的三个人不紧不慢转过身来,尤其是走在前边的女子,鹅蛋玉脸迎着阳光的迷离之色,标致的五官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气,乌亮的秀发全盘起来再插上一把小扇子,显得有几分清洌明净。
一袭艳紫色的长裙罩落下来,大大的胭脂色蝴蝶结斜披在后肩上,丝带长长拖到地上,看上去高雅不失眼力。
她就是当今最得宠的公主,赫连凌烟。
“怎么呢?神经兮兮的,父皇那边有事?”赫连凌烟直接问道。
这小宁子是赫连祯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悄悄过来打报告。
见他神色匆忙,应该是出大事了。
小宁子喘了喘气说:“胤国公好像已经察觉到太子离京的事情,现在正拉着陛下往太子府去了!”
“什么?”赫连凌烟猛地吃了一惊,顿了一会儿,她又向身后的侍女低声吩咐,“马上到太子行宫去通知府上的人,说陛下马上就到。”
侍女应声离开后,小宁子也跟着往另一边撤离了。
赫连凌烟忙改变方向抄捷径走去,才刚转过宫殿下的白玉围栏拐角就看见老皇帝和韩之演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赫连凌烟收了收眸光继而扬起一个笑容忙迎上去微笑说:“父皇,儿臣正想过去给你请安,没想到在这就遇上您了。哦,胤国公也在,你们准备往哪去?”
“太子病重,你知道吗?”老皇帝扭头看向挽着自己胳膊的宝贝女儿问道。
赫连凌烟暗暗睨了一眼韩之演,继而点头。
老皇帝脸色一沉责问:“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朕?”
“儿臣还不是怕你担心吗?”赫连凌烟半带撒娇说道,“啊祯叮嘱了,不能让这小事惊扰父皇您,等他的病转好了,自然会进宫给您请安,父皇不必担心。”
“太子是国之根本,现在身体欠佳,岂是小事?”韩之演随即插话。
赫连凌烟忿忿地白了他一眼。
韩之演暗带着阴险的目光冷声说道:“公主是太子的亲皇姐,太子病重,你竟如此放心,难不成太子不是病重,而是因为其他原因,所以才不能进宫来给陛下请安问好?”
赫连凌烟不悦责问:“胤国公含沙射影的想说什么呢?”
老皇帝最受不了这两党人在自己的耳边争来吵去,他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朕还是到太子府走一趟,这样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儿臣陪你一起到太子府去看啊祯。”赫连凌烟挽着老皇帝的手微笑说,又暗暗盯了一眼韩之演。
太子府不在禁宫之内,为了避免被韩之演在后宫的势力迫害,赫连祯以体察百姓疾苦了解民生为由恳请把太子行宫移居到宫外。
为了方便太子日常进宫请安,太子府也紧靠皇宫,在就玄兴门右侧,几乎与皇宫相连。
老皇帝驾临太子府,府上的奴才婢女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刚接到凌烟公主的通风报信,才匆忙地做了一点准备,他们就来了。
“都平身吧。”老皇帝把手一横再略显急切问道,“太子呢?身体好点了吗?”
太子府总管忙躬身上前拜了拜说:“回陛下,太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有点咳嗽,怕传染给陛下,所以未能前来接驾,请陛下恕罪。”
老皇帝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一脸着急说道:“养病要紧,马上带朕过去看望太子。”
太子府总管怔了怔又轻扯嘴角笑笑说:“陛下,太子吩咐了,要奴才好好侍候您,主子有病在身怕伤了陛下,等他转好了,必定马上进宫向您请安。”
“不是说太子还只有一点咳嗽么?为什么连朕见见他都不可以?难不成太子真的病得很厉害?”老皇帝有点激怒又心急如焚凌厉说道,“马上带朕去见太子,太子要是有什么事,朕要了你的脑袋!”
“陛下请恕罪!”太子府总管忙扑跪到地上。
其他仆人也跟着跪倒下来。
太子府总管仰起头恳切说:“太子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陛下龙体健康是国家之福,万万疏忽不得!”
“父皇,”赫连凌烟又上前来挽住老皇帝的胳膊微笑说,“你知道啊祯向来最担心您的身体,父母身体安康是我们这些做子女日夜盼望的,太子避而不见还不是为您着想吗?您怎么能责怪他这片孝心呢?如果您现在进去看他,他担心自己把病惹给您了,他怎能安心养病?”
“这也是。”老皇帝煞有介事点点头。
“公主这话不对。”韩之演突然插话,“太子既然担心陛下,就应该出来相迎,否则陛下一直担心太殿下的病情,食不安寝不眠,龙体如何能安康?这孝心不就成了坏心吗?”
赫连凌烟气愤地盯了他一眼。
她正欲开声反驳,韩之演一脸不以为然说:“既然太子只有一点咳嗽,出来见一下陛下,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怕传染别人,那隔一个帘子就是。”
“是!没错!还是韩爱卿说得对!”老皇帝应了几声,又忙睨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府总管说道,“马上带路,再有任何耽误,朕非杀了你不可!”
太子府总管忐忑不安地跟赫连凌烟对看一眼。
赫连凌烟满心忧急地垂下眼眸,心念这韩之演这老狐狸非要把陛下带到这里,一定想好了怎么对付太子,这回该怎么办?
“陛下,请。”韩之演阴险低笑,再意味深远睨了一眼她说:“公主平素跟太子感情要好,太子一定很想念你……”
“胤国公说得没错。”突然传来赫连祯的声音。
众人微愣了一下,随后看见赫连翊搀扶着赫连祯走来。
韩之演得意的锋芒稍微多了一丝挫败感。
赫连凌烟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赫连翊隐带怨毒的锋芒暗盯了他一眼,继而上前来向老皇帝行礼道:“臣赫连翊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不必多礼。”老皇帝点头示意让他起来。
赫连祯极具挑衅地盯了一眼韩之演,继而故意咳了两下然后上前拱手作揖:“父皇,儿臣未能出来迎接,请恕罪。”
“身体如何呢?”老皇帝关切问道。
赫连祯轻弯嘴角淡笑说:“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多谢父皇亲自探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随后落到站在赫连祯身旁的赫连翊身上,顿了一会儿,他才冷声问道,“翊世子什么时候回京的?”
赫连翊上前一步拱手微笑作答:“回陛下,已经几天了,担心太子的病情,所以一直留在这。”
“嗯,朕知道你们兄弟连感情甚好。”老皇帝点了点头,又略带点恨铁不成钢说,“众多皇室子弟之中,朕也最看好你。”
“多谢陛下器重。”赫连翊客套应声。
“但是,”老皇帝忽然语锋一转凌厉责问,“你为什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赫连翊连忙单膝跪下来。
赫连祯忙上前一步说:“父皇,这是尚未查清楚,切莫冤枉了翊弟,这事非同一般。”
“陛下,臣有话要讲。”赫连翊紧接说道。
老皇帝沉了沉气说:“嗯,你先起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翊站起来暗睨了一眼韩之演,继而转向陛下试探问道:“臣敢问陛下,屿古城出事后,陛下派谁去镇压?”
老皇帝顿了顿理所当然回答:“当然是驻守在附近的军队。”
赫连翊浅淡一笑继而说:“那就是了,和亲王是专门负责守卫皇城的,八竿子也跟边陲战是拉不上边,除非极其战事严重,且朝廷再无人可用,否则,陛下怎么会随便调离皇城将领去镇守边陲?”
他又暗地盯着韩之演说:“某人故意散播谣言,说臣联合和亲王谋夺君权,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嗯。”老皇帝点点头说,“这也是。”
韩之演冷嗤一声说道:“翊世子这话太武断了,夺取兵权,并不等于和亲王要亲自到边陲镇守,只有虎符在握,即可随时调兵遣将。”
老皇帝又煞有介事点点头说:“韩爱卿说的是。”
赫连凌烟蹙起眉心急了一下,忙看向落到赫连翊身上。
赫连翊紧接着反驳:“胤国公这只是凭个人臆断揣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他上前一步走到韩之演跟前说:“更何况,熊家世代受皇家恩泽,怎么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而又孤注一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