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蹙额起眉头淡若问道:“为什么人?做什么?”
小舞摇摇头神情急切说道:“我不知道,外面乱成一团,他们进来就又打又闹,嚷着要流沙姑娘你离开飞天舞坊、离开瞿京,否则飞天舞坊就甭想在瞿京立足!”
蓉儿幸灾乐祸笑道:“哟,看来某人想要当花魁恐怕要到别处去了。”
佟若雨微咬牙根快步向外走去,转过雕刻着美人图的石屏,就看见一群气势汹汹的男子在大堂里又嚷又叫。
他们把舞台前的桌子全部推翻砸烂,更过分的是肆意侵犯花容失色的小舞们。
徐日扬虽然带着一大群护院在这里驱赶这些暴徒,但是他们来势太凶,徐日扬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蓉儿他们随后跟了出来,看见这个情景猛地吃了一惊,各异的惊怯之色浮现在她们的脸。
蓉儿又睨向佟若雨不悦责备:“你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竟然这么多人来闹事?还把我们舞坊给拆了!滚!你马上给我滚!”
佟若雨没有理会她,随手抄起摆设在一旁的花瓶傲气凛然往水榭舞台走去。
走到舞台中央,她鼓着厉色辣手把花瓶掷到舞台上。
花瓶爆裂的声音如惊梦一般,还在喧闹打砸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愕然往她的方向看去。
此刻的佟若雨桃花玉脸一如既往的沈静,缠丝百合发髻配上雪衣轻纱长裙,如高傲盛放的白牡丹,静静倚立在绿丛中。
但是,她眼里萦绕的嗜血锋芒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从心底猛然颤抖,仿佛看到地狱来的使者,谁也不敢大声呼吸。
舞台下那群凶神恶煞的人凝视着独自倚立的她,只顾着吞噎唾沫,几乎都忘了该怎么反应。
“你!”佟若雨指着其中一个人淡若问道,“为什么到这来?”
“我吗?”被点到的男子像中了大奖一样,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
听见她清脆如出谷黄莺的声音,怦怦跳动的心差点没跳了出来。
佟若雨垂下眼眸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
男子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凶悍,他噎了噎唾沫略带几分谦恭断断续续说:“姑娘你别动气,我们只是来驱赶妖女。”
“那流沙一介平民竟敢自称天女,而且还在朝堂羞辱尊贵的胤国公,罪不可赦!”
“只要赶走这妖女,我们绝对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就是流沙,你们要敢挑衅,就到这上边来。”佟若雨一字一顿。
毫不含糊,没有挑衅也没有怯懦,如春水过溪,恬静而轻柔。
他们错愕地愣了一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此时看她,似有一双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身旁如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良久没有反应,佟若雨睨扫下去,还没说话,竟让一群大男人吓得双腿一个劲发抖。
“天女……”不知谁暗暗地低呼一声。
世上竟有这样的一个人,如仙子,如魔鬼,浑身散发着沁人心脾的仙气,却又带着一双噬人吞骨的戾目。
也就只有世外的天女既有这份独一无二的灵气,又有这份令人怯寒的底蕴。
这时却看韩之演带着人走进来了。
佟若雨往他的方向扫看了一眼又看向下边的人冷声问:“你们说我在大殿之上羞辱了胤国公,我如何羞辱胤国公?”
他们啧了啧舌,良久才有一个人忿忿不平叫喊:“你这妖女跟翊世子合谋,想谋害胤国公!还想抵赖?”
“是吗?”佟若雨淡若道了句,继而把目光落在人群之后的韩之演意味深远问道,“胤国公,民女羞辱你呢?”
众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扭头看去,看见韩之演森冷骇人的脸,他们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秦洁岚正好从楼上走下来,磬儿和育儿连忙走到她的身边去。
佟若雨在舞台上轻然迈步,语气悠然说道:“可辱之人总有可恨之处,你们的意思是胤国公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让我抓了把柄在大殿之上羞辱他?”
他们一听,这话可不得了了。
他们立即扑通朝韩之演跪了下来说道:“请胤国公恕罪!小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是什么意思?”佟若雨紧接着责问,“倒不如你们说说我是怎么羞辱胤国公的?”她又轻拈额上的发鬓淡若说道,“胤国公可是当朝忠臣,如果真被我这区区一个舞姬羞辱了,你们认为我还活得了?”
韩之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睨向她。
那些人连忙磕头说道:“我们只是受人指使!只是受人指使!有人给我们银两,要我们借胤国公之名赶天女离城!”
“谁?”韩之演冷冷吐了一个字。
他们对看了一眼又往舞姬们看去。
这会小舞扶着脸戴红纱的红儿绕过屏风走出来。
他们忙指向红儿说:“是她!就是她!”
一脸茫然的红儿错愕地愣了愣。
其他女子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秦洁岚快步走过来责问:“红儿,这群人真的是你找过来的?”
红儿茫然地摇摇头急切说道:“师父,没有,我没有!”
“我记得……”佟若雨扭头睨向她不紧不慢说,“你曾说过,会不折手段赶我离开飞天舞坊。”
红儿紧了紧眸光说不上话来,急切看向秦洁岚。
秦洁岚微闭眼睛沉了沉气再平淡说道:“这事到此为止,红儿,你不舒服还是回房间歇着吧,今晚的夺魁比赛就不必参加了。”
“师父我没有!他们不是我请过来了的!”红儿满目委屈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洁岚淡淡说:“退下。”
红儿摇摇头紧抓着她的衣袖说:“不,师父,我没有做!”
“退下!”秦洁岚凌厉叱喝一声。
红儿委屈地看了看她,盯了一眼佟若雨继而转身走去。
蓉儿却是满心透凉地笑了笑。
秦洁岚双手覆在身前稳步上前看向站在门口的韩之演说:“多谢胤国公驾临,但是,这里已经狼藉一片,让你扫兴了,请回吧。”
韩之演不以为然说:“一点小乱子,在本国公眼里不算什么。”
他又扭头睨向身后秦越说:“去,马上派人来整理,务必在入夜之前办妥。”他再睨向跪在地上的人冷声叱喝,“还不赶紧滚!”
他们才刚要爬起来,却听见佟若雨锋冷的声音:“走不得。”
韩之演扬起厉目睨向她。
佟若雨从容不迫与他直视一字一顿说道:“他们敢在飞天舞坊闹事,不管受谁指使,都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这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的。是吧,胤国公?”
碍于韩之演的面,他们不敢有任何反驳,也不敢随意说话,只是惶惶不安地看这佟若雨。
韩之演试探问道:“你想如何惩罚他们?”
“他们肆意践踏我们舞坊,我当然也不会对他们客气,否则飞天舞坊如何在瞿京立足?”佟若雨从舞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过去说,“闹事的人统统给我跪到舞坊外面,自掴,直到这里整理好为止。胤国公认为如何?”
“公道,就这样办。”韩之演冷厉笑了笑。
身后的秦越对地上的人冷厉叱喝一声:“还不快滚出去。”
他们连扑带滚向外爬去。
韩之演又冷声说道:“慢着。”
他们怔了怔又趴跪下去,惊颤不语。
韩之演看向傲气凛然的佟若雨说:“这流沙姑娘虽然助曾太子,但是,既然陛下没有嘉赏她,自有她的不足之处。天女是龙胥国的荣耀,而她只是一个舞姬,谁敢混乱了,小心招杀身之祸。”
“是是是……”他们兢兢战战应了声。
良久没听的韩之演的吩咐,便又连滚带爬地向外跑了。
等他们出去后,韩之演又看向佟若雨满带欣赏嘴角含笑说:“果然是个聪明伶俐,心机灵巧的姑娘。借我之名去惩罚他们,是想对外宣布,这舞坊有本国公撑腰吗?”
佟若雨嘴角微淡若笑说:“胤国公如果跟我们没有关系,恐怕也不会特意到这来吧?”
韩之演淡若笑了笑再看向秦洁岚笑道:“她就是你给我的挑战?”
“到楼上去谈吧。”秦洁岚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韩之演诡秘一笑跟着她走去。
佟若雨迷惑看了看又扫看了一眼眸色各异的众人。
进了房间,韩之演席坐到秦洁岚的对面冷声笑说:“刻意把她弄到我的跟前,是想借她转移我的视线呢?还是借她来报复我?”
秦洁岚睨视着他从容不迫冷声反问:“你说呢?”
韩之演淡若笑了笑,端起案几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说:“初次在侯爷府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跟一个人特别像。”
说着,他一饮而尽继而看向她说:“从前的你,她就是我初次见到的你。”
秦洁岚再端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反问:“给你的这份礼物还喜欢?”
韩之演手握酒杯冷声说道:“如果我早知道她会坏我这么多大事,当日我就该杀了她。”
他又端起酒一饮而尽,再垂下眼眸若有意味凝视着她说:“但是,你给我的这个挑衅,我很喜欢。”
秦洁岚冷冷低笑再给他倒了一杯酒。
韩之演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说:“既然你想借她来对付我,那我们赌一局如何?”
秦洁岚厌恶地垂下眼眸看了看被他紧握的手,又拧了拧手腕使劲想把手拉回来,却被他抓得紧。
她沉下气来冷声说道:“怎么赌?”
韩之演半身挨到案子边上,直视她桀骜不驯的双眸说:“她敢向我挑衅,注定没有好下场。但是,三次,我只会想方设法将她置于死地三次,如果她都能侥幸活下来了,那么,你赢了,从今而后我不再打扰你。”
秦洁岚想要把手抽回去,韩之演又将她的手扯到跟前说:“但是,如果她死了了,你必须接受我的安排,不得再违背我的意思。”
“一言为定。”秦洁岚使劲把自己的抽回来,再冷睨他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的阴谋三次都失败了,必须还屿古城佟家一个清白。”
“喔?”韩之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饶有兴趣地看向她说,“看来你对佟家真的很上心,还好,我早将他们一家都给灭了,否则现在又要烦恼呢。”
秦洁岚鼓起厉目冷盯着他。
韩之演俯身过去钳住她的下巴冷魅说道:“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妄想借太子对付我,他不是我的对手。至于荣亲王府,我不敢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变成第二个正义将军府。”
秦洁岚厌恶拍开他的手。
韩之演却一手箍住她的腰,越过案几把她掳入怀中,借着几分酒气向她亲近。
“别碰我!”秦洁岚甩了他一个巴掌连忙爬起来转身逃跑,却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一百八十度旋转又跌入他的怀中。
“三年没有尝过你的滋味了,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吗?”韩之演说罢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将她摁倒地上,一边撑动自己的裤头一边轻吻她的脸。
“走开!”秦洁岚双手慌忙拍打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不堪回首的往事,氤氲的泪水萦绕在充满怨恨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