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一个药人而已。
孙志握住腰间的剑鞘,试图把这种奇怪的压抑感赶走,忽然就听见黎安冲他道:
“我又不是绿头苍蝇,为什么要对一个垃圾桶求之不得?”
孙志表情一怔,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在说谁。
桓殷也是第一次听到黎安阴阳怪气地骂人,她平时在金蟾峰,连跟婢女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他看了眼黎安,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眼神,默默立在她身后。
黎安脸色不善地看向孙志,尼玛的,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颗耗子屎破坏了,“没错,我是结了一个药人道侣,那你看到我家药人脚上的新鞋了吗,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黎安说完,指了指桓殷的脚尖,桓殷配合地懒洋洋把脚伸出来,黎安又目光不屑地瞄了眼孙志的打扮,孙志顿时被这两个人的动作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断剑峰虽是天极宗下第一大派,但整个门派只顾求仙问道不事生产,穷得上到贴身佩剑下到鞋袜衣裤,无一不是靠排名最末的金蟾峰资助。
孙志明显是被黎安刺激到了,伸出肥短的手指指向她,说话都结巴,“你,你这是在讽刺我们断剑峰穷酸?”
“是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把身上的东西全脱下来。”
“你——”
孙志身后那群弟子,原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见他故意找事,都假装没看见在附近盘旋,此刻发现他要吵输了,又纷纷靠过来装模作样地劝架。
废话,若是孙志真气得脱衣服,那他们这些断剑峰的弟子岂不是也要跟着脱?
黎安见这群人假模假式地上来说和,只觉得眼睛都被恶心到了,她睨了一眼孙志,知道这人没有当众脱衣的骨气,摆下手道:
“等你什么时候不用金蟾峰送的佩剑了,说不定还有吵赢我的机会。”
黎安说完,不等孙志跳起来反驳,立刻往后靠向桓殷悄悄耳语,“走走走,我们快走。”
桓殷:“?”
桓殷不知道黎安为何着急要走,断剑峰那几个蠢东西想来没脸继续追,但桓殷也懒得停下来跟这些人纠缠,于是驾着傀儡鹤径直飞向主峰,黎安才偷偷摸摸地跟他解释。
“刚才我趁人不注意,往那猪头身上甩了一颗臭臭弹,我怕咱们再不走就要被误伤到了。”
桓殷:“……”
黎安最近为了找到可以续命的灵药,这几天在金蟾峰尝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汤药,其中有一种小果子,吃起来没味道,但一沾上衣服就会变得奇臭无比,黎安刚才发现乾坤袋里装着,顺手就丢了一颗。
桓殷拉着驭鹤绳,不知什么时候,黎安似乎也忘记自己怕高了,她扬着嘴角放松地挺起背,看上去就像是正被桓殷圈在怀里。
对于讨厌的人,竟然只是简单到捉弄一下对方,她就满意了吗?
桓殷看着少女脸上明快的笑意,突然很不解,那种仗势欺人喜欢叫嚣的东西,看一眼便觉得烦躁恶心,换做是他,只有让人永远安静下去才会觉得快意。
桓殷默默地想着,脑袋里闪过一些凶恶暴躁的想法,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喊,
“桓殷桓殷,我刚才怼人的样子是不是很酷很帅?”黎安没注意到桓殷的不对,她一边兴奋地说一边比划,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跟人打架玩具都抢不赢,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了,“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说完,黎安以一种大哥的心态拍了拍小弟桓殷的肩膀,趁机占人便宜。
桓殷看了一会儿她嘴角的笑,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他在黎安不注意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凝视着那群逐渐消失的身影,眼神凶狠又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