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严重的,只是头晕了会儿。”她仍旧乖乖回话,心情却不哪般舒畅,恹恹推远面前的东西伏在桌上听电话。
“没事就好。”靳骁接着说,“我这里大概再过四十来天就能好。”
她停顿下。
“辛苦你了,保重身体。”
那头的人笑了声,随后传来阵窸窣声,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Sorry,我这里有些事,该去忙了。”
“没关系,拜拜呐。”
“拜拜。”
电话挂断,手机里钻出忙音。她脸贴着桌面,从奇怪的角度看着吊灯,约莫看了半分钟才坐正,调出和庄景伊的聊天界面拿表情包轰炸他一番。
明明是她的哥哥,却总爱和其他人打小报告。
何冬容悄悄觑她几眼,看她神情恹恹,像在生闷气,放下菜谱坐去她旁边:“怎么啦?”
“靳骁哥快回国了。”
何冬容就算笨,听到靳骁的名字也能想明白,靳医生这次去德国就是为了转来市医院工作,市医院离书店只十分钟车程,到时候就算侬侬躲他也躲不到哪儿去。
看她郁结,何冬容跟着想起办法来,庄景伊的电话也很快拨了过来。
庄曼侬现在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然而指尖在屏幕上空盘旋半天也没能狠下心挂断。
“你帮我。”她把手机交给何冬容,细长的眉毛高傲地挑起,杏眸闪着愠色。
面对美色,何冬容没出息地接过手机,小跑到书店另一端接电话,接通后默默在书架上画了个QAQ。
夹在他们兄妹中间做人,真是太难了。
***
和昨天一样,这天下午也是庄景伊来书店接她的,也不知道容容和他说了什么,中午的事他一句也没问及。
但他不提,不代表她也忘了,就算是亲兄妹也是要明记仇的。
晚饭后,记仇的庄小姐就窝在客厅和珮姨看起一部老武侠剧,庄景伊看她眼,没说话,去了楼上书房,一个小时后准时出来提人。
因是雨天,庄曼侬的慢跑计划只能在健身房里进行,庄景伊陪她静静跑了几分钟才开口解释:“昨天是骁哥给我打的电话,问起你我才告诉他那事的。”
不是主动,也不是打小报告。
她抬眼看看他:“喔……”
知道她跑得吃力,庄景伊没再多解释,只换上央人的口吻说:“别和我生气了,嗯?”
听着可怜巴巴的,庄曼侬心情好转不少,弯了弯眼敲竹杠:“少跑十分钟?”
成交。
不过就算只跑二十分钟她也累得够呛,回房间后洗了个澡就困得睁不开眼,说倒就倒。
翌日清早她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睁眼后瞢然一阵儿才起身去窗边,窗帘被牵开的一瞬间阳光也贸然进屋,晃得她眯了眯眼。
七月的天,还真阴晴不定。
湿漉漉的花园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株向日葵还抬着脑袋,其他的都在暴雨后蔫头耷脑起来。
她伸个懒腰,收拾一番才下楼,客厅里珮姨正在扫一只花瓶,花瓶边摆钟的指针已经走过九点。
咳……她好像又起晚了。
等庄老板姗姗到书店时,周念正在柜台前研究数学题目。
周念是一中的学生,家就住在学校附近,从去年寒假开始她就会来店里兼职,平时周末除去课外补习的时间也会到店,经何冬容几番严格盘查,确定她已经年满十六周岁才予录取。
明明只是间生意不好的小书店,却有三个职工,庄老板的破产式经营模式倒很少见。
周念因为期末考,好几周都没来过店里,这会儿她的出现向庄曼侬发出个讯号——高三生放暑假了,她店里的生意即将在原基础上再落千丈。
“曼侬姐姐早!”周念见到她人,笑出排整齐的小白牙。
“早啊,放假了么?数学考得如何?”
周念登时垂丧起脸:“你是魔鬼吗?”
魔鬼庄老板浅笑吟吟,拎着包坐去老位置:“容容呢?”
“卫生间啦。”周念也冒出句台湾腔,转念想起一件事,丢下笔从抽屉里取出张薄薄的木片,过去递给庄曼侬。
“这是刚刚有个超帅的哥哥留给你的,”她摆出八卦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头做的名片呢。”
庄曼侬看着递来眼底的东西,忽闪忽闪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