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抿了抿唇，思索了几秒，才开口说:“高端商务好像没有快消品代言费高，而且就算拍时尚封面也不代表能拿下高端代言。”
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笑容格外甜美地看着对面人，只差没跟她说‘快给我搞几个快消代言，劳资要赚大把大把小钱钱，不要空有逼格没什么钱还老要站台的高端商务’。
然而，柳芳完全get不到她的意思。
在她看来盛大小姐哪会看得上快消品代言，只有逼格够高的奢侈品代言才配她瞅一眼。
不过高端奢侈品的代言费确实比不上快消代言高，考察期又长，如果没有容夫人的帮忙，以目前的盛瑶的口碑和能力根本不可能拿到高端代言。
而且这次时尚封面的主角是迟晏，盛瑶只是起个红花配绿叶的作用。对于十八线来说能和当红流量合作起码能拓宽一下知名度，这也是柳芳的目的所在。
久久得不到答复，盛瑶觉得自己得把话说敞亮点:“我不想拍什么时尚封面，这跟我的理想路线不大符合。”只是单纯地想刷路人缘和捞钱，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话。
这样天真的话语让柳芳有些忍俊不禁，她到现在都没摸索出该走什么样的路线。
虽然盛瑶是她职业生涯里带过的外貌条件最好的一个，却没有什么事业心，而且还爱作妖。
爱豆不是爱豆，演员不是演员，就连当个花瓶明星也不安分，更别提理想路线了。
她定定地注视着她:“盛小姐，时尚圈子比较记仇，要是出尔反尔的话，以后你想要进时尚圈就有点难了。”
盛瑶将双脚搁在圆形的红木矮椅上，背靠沙发，笑容格外慵懒:“可是我为什么非要进入时尚圈，磨平自己爱好的风格去适应所谓的潮流时尚，反正我高定礼服多了去了，参加活动不愁礼服。”
柳芳很意外一个白富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静静地看着她时，就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懵懂无知，却又有一腔孤勇。
如果没有这次交谈，柳芳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真正理解这个女孩。
见她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盛瑶心里直发毛。
眉头微皱:“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柳芳敛下笑意，正色道:“娱乐圈和时尚圈虽然不能说相依相存，但也紧密相关。一个艺人除了拥有一定的业务能力，还得包装得时尚靓丽，能够轻易在人群中抓住别人的眼球，毕竟绝大多数人看待一个人还是由外而内。至于你所谓的喜欢的风格不过是待在你自己的舒适区里，一成不变，很少会有失误，相等的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艳。”
听她一席话，盛瑶张了张唇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良久无言。
在高二之前她一度很喜欢各种漂亮雅致的汉服和甜美可爱的洛丽塔风小裙子，在微博上关注了很多博主，购物车里更是添加了一大堆，甚至还用自己攒了很久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买了几件穿着玩。
每次她穿着和朋友出去逛街，一路上回头率超高，还有不少人想找她拍照，那时心里不是没有过得意和窃喜。
可后来，这事被妈妈发现了，她的妈妈是一名中学教导主任，性格比较严肃，主张穿得舒服，看着体面就行，不要太过标新立异，看起来不伦不类。
当时的盛瑶还算比较乖巧，或许更应该说是盲目地按照母亲的要求将那几条裙子束之高阁，只有偶尔一个人在家忍不住偷偷穿。
渐渐地她开始抽条，个子长高了不少，裙子穿起来不怎么合适了，被压箱底作为以后的回忆。
见她陷入沉默之中，柳芳耐心等了一会，才再次开口抛出一个问题:“很多人甘于一生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也无须更多的惊喜和惊艳，盛小姐也是这样的人吗？”
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不用多想盛瑶就知道不是。
从穿到书里成为恶毒女配开始她的人生注定波澜不断，就好像大海上航行的小船，随时有被倾覆的可能。
平淡是不可能平淡的，但是追求的惊喜和惊艳越多就越难获得满足。
她暂时只想着怎么生存下去，顺便多赚点钱，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无暇去追求太多。
“平淡也好，惊喜也罢，现下我只想顺其自然，不让自己过得太辛苦。”
精致的桃花眼中迷雾渐渐散去，湛湛的眸光里洋溢着淡淡的希冀，少女莞尔，整个人就像春暖花开，明媚美好的有些失真。
柳芳微愕，一起共事好几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不懂她的心思，或许更应该说她从来就没看穿过眼前这个少女。
她的想法与她的身份截然相反，让人摸不着头脑。
盛瑶继续道:“芳姐，站在一个职业经纪人的角度上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或许是对的，艺人和团队确实需要敏锐的时尚嗅觉，随时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这样对得起观众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完全具备作为一个艺人的自知，所以没法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敏感地察觉到对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柳芳目光有些闪躲，搭在膝盖上的手暗暗攥紧。
盛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自然注意到了她神色间的变化。
嘴角微扬，浅浅一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无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