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没有吧,因为烤肉一般都是香的,他没闻到香味。
易飒也被吓得?腿软,伏在?宗杭怀里半天没动,只剧烈喘息着:这步宝果?然是押对了,丁盘岭再怎么要他们死,也不会钻进来开?火的。
她缓了会,抬头看宗杭。
他同样惊魂未定的,瞪着一双眼睛,有一侧的头发?几乎燎没了,和另一侧相对比,极其滑稽。
易飒愣愣看他,又?心疼又?好笑。
宗杭关心自己的耳朵,又?不敢伸手去摸:“我耳朵还在?吗?”
还在?,但?是耳廓侧边和脖颈上,都被火燎得?通红,待会势必要出?泡了,易飒下?意识说了句:“一半都没了。”
啥?
宗杭怔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半都没了,他从此?左右不对称了。
易飒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摸摸他另一边的脸颊,说:“傻子,还在?呢,说什么你都信。”
说完转过身来,仰头看这个孔洞。
宗杭怕丁盘岭跟进来或者再放火,赶紧握紧喷□□,侧身在?孔洞后严阵以待,又?有点不理解:“他干嘛非得?烧我们啊?”
易飒苦笑:“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是次品,已经死过一次变过一次了,不能再变,也不能为它所用,还跟它作对,留着干嘛呢?”
也对,宗杭想起刚刚那一幕:“这儿也有祖牌吗?”
易飒嗯了一声:“以前我们猜测过,祖牌是太?岁的‘脑子’,但?必须在?水里起作用——所以贴上水鬼的额头时,水鬼可以被控制着做一些事。”
脑子吗,材质那么奇怪且不说,居然还可以被分离出?去……
宗杭忍不住抬头看这被燎焦的孔洞:“易飒,这真是太?岁吗?”
易飒正伸出?手去,慢慢抹开?洞壁上的一块:“无所谓,也许是,也许不是,太?岁只是一个名字、代号,方便我们称呼它。”
手底的感觉真怪,像厚软的半透明粘膜,易飒沉吟了一下?,果?断地抬起匕首插进去,然后一豁而下?,伸手将粘膜往两边掰开?。
***
第一个半小时,挂绳下?头轻飘飘的,没分量,也就是没人,算是浪费了。
丁碛缩进车里抽了支烟,一个人怪无聊的,而席天慕地的旷野又?把这种无聊无趣放大?了很多倍,手机几乎没信号,没法打电话,否则丁碛还挺想跟井袖聊个天的——说来也怪,自从她说会往他坟上送朵花之后,他忽然觉得?她亲近了许多。
大?概人的天性?总是趋向于亲近那些亲近自己的人,谁愿意巴巴去贴一张冷脸呢。
他百无聊赖,在?就近的车里搜罗能拿来消遣的物件,手机时代,大?概是少有人看杂志看书了,居然连本?带铅字的册子都没找着,倒是找到台手持摄像机,里头有录好的片段,往前翻着看,忽然看到自己。
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下?地窟时拍的,丁盘岭问万一有危险,要不要留什么遗言,他回绝得?很干脆,说:“我不至于那么点背吧。”
刚刚应该给宗杭录一段的,甭管晦不晦气,万一呢?
丁碛玩了会摄像机,拍外?头的夜景,也别扭地自拍,又?闭眼小憩了会,直到被手机闹铃吵醒。
这是他设置好的,每半个小时一闹。
丁碛下?车走?到滑轮吊机边,揿下?上拽的运行键。
这一次,有重量计数了,也就是说,下?面不再是空绳,而且看重量估算,很有可能是个人,可惜只有一个。
宗杭又?上来了?
丁碛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还是那句话,反正尽力了。
天上又?漂雪粒子了,这架势,后半夜怕是会有场大?雪,风呼呼的,吊机的噪音被风放大?,又?被撒远,让人觉得?这吱呀吱呀声来自四面八方。
拽绳一圈圈上绞,丁碛打了大?手电往下?张望,终于望见那人颅顶时,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好像不是宗杭。
终于快到洞口,那人抬头上看,同时伸手给他,目光中?显见愠怒:“干什么吃的,就不知道拉一下?吗?”
丁碛尴尬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一把把他拽了上来。
是丁长盛。
丁长盛显然遭了水,身上已经结霜冰了,一站定就忙着拍打身上的冰棱冰块,丁碛往下?张了张,迟疑着问了句:“还要再放吗?”
丁长盛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说:“不用了,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