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巨说到?做到?。
他充分发挥了星盗走?过路过绝不放过的本质,短短一个小时内破坏了一公里内所有可?以拆卸的机械装备。他找出很多?容器,凭借自己的直觉把这些稀巴烂的零件分类装起来。
如果阿莱席德亚在这里,一定不知道束巨要做什么。
但束巨是?个机械天才。他没有接受一天现?代理论教育,对于这位前星盗而言,他所有的实战都是?对直觉和经验的多?次加工。没有人可?以质疑一个常年活跃在拆卸重组第一线的老技术人员,这么做是?为?什么。
至少,在束巨面前,理论这一套是?无法套用?他的认知。
他叼着一根短小的钢索,手上拎着一根实心的管子。炎热的天气让汗水滚落到?束巨的胸口,随着每一次肢体运动,湿漉漉的水渍布满了躯体。
如果打?造出一个交通工具,漫山遍野地?去?找人。效率太慢了。束巨被关进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他无法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不确信上。他从那些材料中抓出一些小小的通讯零件,随后打?开雄虫的行李箱。
他随便找出一件雄虫的衣服,然后把这件衣服撕成条状,用?这些布把自己的手紧了紧。此刻的雌虫看上去?就像是?格斗台的专业拳手,紧实的躯壳,鼓鼓的胸膛和手臂,手掌缠绕上布条,对手部做了简单的防护,而清亮的水渍让他看上去?更加肥美?多?汁。
束巨简单做好了防护。他在雄虫的行李箱里简单翻找了一下,找出了那个自己曾经做给雄虫的通讯器。他尝试打?开这个东西,发现?现?在还处于联网中的迟缓期后,束巨果断地?拆开了这玩意儿的储电池。
他没有一点犹豫。
主要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考虑太多?。
“该死?的,一个一个长腿他么的,有狗咬屁股呢。”束巨抓着那根实心棍子,直接冲出去?,猛地?敲击墙面。在大?概一刻钟之后,墙面逐渐剥落,从中暴露出一些被浇灌到?墙体中的电线。
“艹。”束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捉摸着电线的走?向?。他沿着墙体,一边跑,一边骂着脏话。
语言丰富,情感充沛。
最终,他一棍子把电箱给撬开了。
会成功找到?其他人吗?
束巨拉下电闸的那一刻,自己也不知道。
*
温格尔陷入到?一片漆黑中。
他时常做这样的梦。最开始是?从莎莉文号飞船上下来,每天都会陷入到?这种黑暗中。漫长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陷入昏睡中。
但这是?好事情。
漆黑中,慢慢地?亮起了一盏灯。
“温格尔?”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随后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温格尔的面前,“雄父在叫你。”
温格尔看这张脸,哭不出来,却也笑不出来。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在这场泥沼中挣扎,“甲竣,我想要再睡一会儿。”他感觉到?被子被卷起来,雌虫坐下来,轻轻地?用?温热的毛巾帮自己擦脸。甲竣穿着一件常服,他看上去?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年轻。
“甲竣!”
“温格尔,真的不能再睡了。”甲竣握住温格尔的手说道:“早餐已经错过了,雄父等了你一早上。他已经很生气了。”
温格尔知道自己那个时候会生气。但如果让现?在的他回去?,他一定马上哭闹起来,让家里人全部、马上、立刻返航!
但是?这是?一场无法被挽回的梦境。
温格尔曾经无数次的呼唤、哭泣、尖叫,甚至是?殴打?那个梦境中的自己——什么都无法挽回。
“甲竣。我真的好困。”被窝里的小雄虫撒娇道:“来到?太空中,都没有白天黑夜,我生物?钟都错乱了。而且……而且好吵啊。”
甲竣将?毛巾放在一边,给雄虫准备衣服。虽然穿着宽松的常服,却还是?可?以看到?服饰下那漂亮的腰线和锻炼的肌肉线条。甲竣奇怪地?上前,先是?摸摸小雄虫的脑袋,又给他拿了一件厚点的外套,说道:“吵?”
小雄虫懒懒散散地?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一把抱住雌虫的腰,眼巴巴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不停地?说话,还在哭,总之就是?很吵啦。”
甲竣听到?这段话,严肃起来。
他打?开通讯,帮自己雄主预约了一个小检查。
“可?能是?深空旅行的后遗症。”甲竣亲亲小雄虫的脸颊和头发,说道:“放松,说不定就好了。”
“今天的蛋乖吗?”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甲竣还是?温格尔都对它充满了期待。温格尔曾经悄悄地?抓着甲竣商量,未来的家主之位一定要传给这个孩子。要不是?甲竣制止,温格尔可?能都在继承权顺位书上签字了。
甲竣说道:“才两个月不到?,还要时间呢。”
甲竣给温格尔挑好了今日的衣物?,宽松又舒服。他们本来就是?全家人借着温格尔毕业的机会,来次大?家庭旅行。温格尔的雄父一直都认为?,在家里人面前没必要穿得那么正式。
一切,舒服就好。
温格尔看着亲昵的两人,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因为?他几乎有一年的时间都被困于此处。只要闭上眼,一切都会重新启动。
“不要去?。”他几乎是?习惯性地?呓语,“不要过去?。”
“返航啊——返航!”
但梦中的雌虫和雄虫根本听不到?。他们手牵着手,腻腻歪歪地?来到?廊厅。不远处就是?璀璨的星空。和戴遗苏亚山监狱附近那种死?黑的星空不一样。这里的星空遍布着闪烁的恒星、瑰丽的星云,时不时还会划过一两颗流星。
“温格尔。”甲竣忽然说道:“幼崽出生之后,我想要申请中长期的开荒团,或者远航军。”
“你现?在不在开荒团吗?”
“不一样呀。现?在只是?中短期的建设任务。”甲竣顿了一下,说道:“我想要快点挣军功。中长期的开荒团会走?的更远,是?真正意义上的开荒远航。”
温格尔几乎能够背出来后面的句子了。他那个时候是?如此的不舍得甲竣离开,在他还没有毕业之前,就经历了漫长的异地?之苦。
“要去?多?久?”
“可?能要五年……或者十年。”甲竣解释道:“虽然去?得久。但是?回来,我就能够升到?少将?,也许更高。”甲竣话语中满满都是?内疚,他有时候会懊悔自己出生的太晚,没有在雌虫最壮年、财富和权势最巅峰的时候遇到?温格尔。
因为?年轻,他想要得到?占有雄虫的权利,就要牺牲掉大?量和雄虫在一起的时间。
雌君如果没有足够的威严、权势和财富,也会有变成雌侍的一天。
温格尔问道:“那我呢?那我们的蛋呢?”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问道:“甲竣?”
明明只是?一个名字,却让这对虫族夫夫陷入到?了悲伤之中。温格尔不敢去?想甲竣离开自己之后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五年、十年简直是?一个不敢相信的数字。
温格尔委屈巴巴地?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了?”
他们并没有吵起来,因为?甲竣根本就不会凶温格尔。
可?是?身为?军雌,甲竣不太热情,也不太会说甜言蜜语。很多?时候,温格尔缠着要听甲竣念甜言蜜语,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温格尔,你听我解释……”
“呜呜呜呜。”
“我只是?想要——”雌虫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一把将?雄虫抱在怀里,整个人翻了个面,背对着危险来临的那边。他背后的双翅忽然张开,尖锐的边缘将?其中一个偷袭者的肌肤划破。
鲜血从走?廊的另外一端蔓延过来。
“我们走?。”甲竣抱着温格尔,果断地?说道:“先去?和雄父他们汇合。”
漫长的走?廊里,看不见的敌人和充斥视野的鲜血。就算是?在梦中,温格尔也无法回忆起这场奔跑和追逐的具体画面,一切内容都变得诡异和模糊起来。他听到?雄父和雌父、雌侍们的声音。
在那段时间里,温格尔只有抬起头看到?甲竣那张坚毅的面孔,才能安心。“甲竣。”他小声地?恐惧地?说道。
甲竣默默地?把温格尔的头抱住,他让雄虫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膛上。雌虫稳定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地?安抚雄虫的情绪。
甲竣说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