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气变得稀薄, 被黑暗包裹的云乔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扼住喉咙那般难受,心慌气短,发疯的想要逃离, 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沈湛……”
早上出门时沈湛还在她耳边叮嘱要记得吃午饭, 他说过午要回来, 他约好晚上一起逛夜市的。
他还说过, 趁这两天可以联系以前的教练, 让她见见曾经的朋友, 或许对她记忆恢复帮助。
她又一次被起来了,还是无法挣脱内心恐惧的束缚。
身坠入无尽黑暗, 她很难受, 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狠狠掐住己的胳膊试图保持清醒,恍惚想起沈湛在千钧一发之际破门而入的瞬间,那时他整个人都发光, 将她拉出黑暗深渊。
“沈湛。”
“沈湛……”
室的声音传入监控耳机,闻景修眼里的不忍被阴沉狠厉取代。
沈湛底对她做了什么,竟让乔乔在这种时候都心心念念惦记。
云乔虚弱的呼唤断断续续传来, 闻景修暴戾取耳机, 拳头狠狠砸在墙上:“乔乔,你看清楚, 只我才能救你。”
凭什么?
既然给予他“闻景修”的身份,凭什么最后都要收回去?
闻彦泽的回归让他失去父亲全心全意的栽培和支持, 闻家的一切是他靠己努力争取得来的, 包括“闻景修”的未婚妻, 也是他从小保护大的,本就该属于他。
为什么连云乔也要离开?
他绝对不允许。
既然从一年前开始错位,那他就从一年前重新修。
*
“你就是云家突然冒出来那个孙女?”
“听说你爸死了, 你妈不要你。”
云家突然多出一个孙女,周围人都注,总些嘴碎的断断续续传出去就变了味儿。
女孩拘谨的坐在新教室,低头挥笔疾书,挥笔那些冷嘲热讽的语言。
都是不过十岁的孩,些人跟附和,并不明白那些话隐含恶意,对敏感的小孩来说无异于第二次伤害。
同龄孩遇委屈可以扑进爸妈怀抱求安慰,乔乔不可以,因为她已经没爸爸,还失去了曾经疼爱她的妈妈。
刚被送回云家的云乔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庇佑,爷爷承诺照顾,却只是把她领回家让人照顾。
一开始乔乔是惧怕爷爷的,因为这个爷爷跟她从前见那些慈祥的老爷爷不太一样。她的爷爷见她不笑,盯她看的时候总是叹气,然后离开。
乔乔以为爷爷不喜欢己,不敢惹麻烦,也不敢向他诉苦抱怨,害怕彻底被“丢掉”。
再后来,爷爷忙于工作,一走就是几个月,乔乔跟在大伯母身边,发现大伯母的脾气一天大过一天。
她没偷东西,大伯母却不肯听她解释将她进黑屋,时候又把她带回房间打扮得漂漂亮亮,威胁她不准在爷爷面前『乱』说话。
乔乔当然不敢『乱』说话,因为爷爷不喜欢她,只听大伯和大伯母讲话。
这样的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大伯母的恶被爷爷发现,乔乔的生活再次发生改变。
那天爷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她看大伯母跪在上哭。
之后爷爷亲将她带在身边,又请来一位阿姨专门照顾她的常起居。
她开始害怕黑暗,晚上做不停做噩梦,害怕被亲人抛弃,也害怕重新回小黑屋。
爷爷不再长时间消失,一反常态对她细心呵护,她终于在医生和亲人的帮助摆脱噩梦。
一天,爷爷笑带她出门跟老友见面:“你闻爷爷早点念想见见你。”
那时候的乔乔已经失去六岁前的活泼模样,大人说什么她就乖乖听,大家都夸她静懂礼貌,其实她只是不想说话。
爷爷跟闻爷爷两人是好友,经常来玩,乔乔时候被带去,闻爷爷很想喜欢她,总跟爷爷开玩笑:“恨不得乔乔是我孙女。”
听见这些话,乔乔只是微微笑,心里并没那种被人喜欢就特别开心骄傲的喜悦感。
她不知道己为什么变成这样,甚至不敢相信人永远对己好。
这样的持续闻家小孙回国。
那天乔乔在闻家的后花园玩耍,鸡『毛』毽踢飞很远,她连忙跑去捡却发现鸡『毛』毽落进水池,沉底面。
陪她玩耍的佣人去找东西打捞,捡上来『毛』已经凝成一块。
这是闻爷爷送她的小玩意儿,今天第一次玩就被她“踢坏”,乔乔些难过:“这毽还能玩吗?”
“云乔小姐别担心,吹干还能玩。”
听说还能补救,乔乔松了口气。
佣人拿走毽去吹干,乔乔百无聊奈回主厅,见外面陆陆续续人拎箱进来。
她好奇扒在二楼走廊往看,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在家中佣人簇拥出现,乔乔睁大眼睛瞧,他身后背一把吉他。
在两位爷爷的介绍,男生向她示好,变魔术般递出两颗糖:“乔乔妹妹,你好。”
乔乔的眼睛蓦然发亮。
从此,她多了一位竹马哥哥。
再过两年,竹马变成未婚夫。
闻景修很照顾她,经常送她一些女孩喜欢的小玩意儿,当她因为内向不合群被同学排挤时,高年级的闻景修专门来她的班级替她出头。
再后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18岁,他式成为男女朋友开始交往,19岁,他开始准备订婚。
梦境戛然而止,躺在床上的云乔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人像逐渐由模糊变清晰,女孩张开干涸的嘴唇,断续喊道:“景修、哥哥……”
“乔乔。”闻景修激动上前握住她的手,脸上挂满喜悦。
云乔在他搀扶坐起身,背靠软枕,按脑袋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闻景修望她欲言又止。
大约十几分钟后,云乔逐渐梳理事经过:
爷爷去世,她因意外车祸住院,闻景修带她来环境优美的岛上休养。
“车祸……”
她打量己的身,动动胳膊动动手,一切都完好无损,只是觉得浑身疲惫乏力。
“你放心,车祸并不严重,医生说你只是忧思过度。”闻景修贴的递来一杯水,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你的身还没恢复,需要静养,不要去想别的事,好好休息。”
不舒服,脑很『乱』,怎么也理不清。
云乔意识抬手贴近脖颈,那动作仿佛要『摸』什么东西,却发现身前空空,什么都没。
她不禁皱眉低头去看,脖颈前确实什么都没。
“乔乔,你在想什么?”
“没事。”
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做出那番举动,就好像习惯『性』去『摸』什么东西,发现并没。
除开某些场合穿衣打扮,她以前也没经常佩戴项链的习惯,要说起来,她一直好好保存的手链怎么也不见了?
“我记得你送过我一条手链是不是?”
“手链还在,等我去给你拿过来。”
“谢谢。”
“我之间用得这么客气?”
“这只是习惯『性』礼貌。”
“逗你的,你在这等儿,我去拿手链。”
闻景修柔和的脸『色』透『露』心与喜悦,乔乔看他一眼,又十分不然的垂视线。
注意她细微的动作,闻景修仍保持切的姿态叮嘱她休息,转身之际,眼角眉梢蓦然变得冷漠。
离开房间,闻景修背对房门张开手指,掌心躺一枚系红『色』的观音玉。
医生替云乔催眠恢复记忆,明明已意识不清的步,口中仍执念喊沈湛的名字。
胸前观音玉『露』出来,刺得闻景修眼睛发红。
以前他从未见云乔佩戴过这种东西,倒是记得沈湛脖上过红绳,不只是沈湛将东西送给她亦或者两人拥侣款,都令他厌恶至极。
他一遍又一遍说服己,这一切都没系,从现在开始,乔乔能记住的只他!
没过多久,闻景修带那串蓝『色』琉璃珠手链返回卧室,亲手替她戴上,笑提醒:“这次可别再弄丢了。”
乔乔抬起胳膊,手指轻轻摩挲漂亮珠,心中升起股异样。
很奇怪,拿失而复得的手链心里却并没刚收礼物时那般喜悦。
短短时间,她竟也学喜新厌旧了么?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乔暗暗观察闻景修,不敢把这话告诉他。
从她醒来,闻景修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小心翼翼,看来这次意外真是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