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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姐夫(1 / 2)


石桂认准去了?大营的路,一路急急回去,顶着日头,到家早已经汗湿衣衫,菱角捧了?水出来给她喝,她饮了?两口就急着问起刘婆子来:“没市集的时候要往哪儿扯布去?”

喜子身上的衣裳全都不合身,衣裳落到屁股下,裤子也拖着地,边角看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裁的,怕是明月随意捡了?来,看着小些合身些的就往喜子身上套。

他自己那会儿也无人打理,穿得跟这个差不离,连带着对喜子也是一样,石桂心?里半点埋怨也无,反倒满心?感激他,看喜子的样子,明月平日里待他就极好,若不然两个也不会这么亲近,若不是他这么死?心?踏地跟着明月,早就去了?济民所济慈堂。

州府里寻着拐卖的孩子,就少?有真能送回家的,送到济慈堂去,那里头若好还有一线生机,若不好也活不长,报个病没了?,上头也无人深究,本?来就是没爹娘的孩子,哪个替他们?出头。

石桂自来不信佛不信道的,这会儿却恨不得给明月念经祈福,想着重阳都过了?,这会儿热也只是热个尾巴,等秋风一吹秋雨一落,立时就要换夹衣,还不知道喜子有没有合身的夹衣穿。

她急忙忙要去扯布,刘婆子把这活儿揽了?去,她自来信佛信道,跟宋家老太太一样,没什么佛不念两声经拜两下,听见这么一宗巧事,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别个,除了?菩萨保佑还能是什么,拉了?石桂说?个不住:“必是你一家是长久拜佛的人,这才?有这样的幸事,你也不必忧心?,你爹娘定也受了?菩萨保佑的。我替你去扯布,再给你办些香烛来,总得供一供,让菩萨知道你念着恩德呢。”

石桂虽不信佛,这会儿倒恨不得刘婆子说?的是真事,摸了?钱出来给她,随她办布线香烛去,她也确不能常往村里走,越是冷淡着越好,也无人上门来探听叶文心?的事。

谢过刘婆子,送她出了?门,返身恨不得能开怀大笑,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进屋拉了?叶文心?的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一把抱住了?:“姑娘,我找着我弟弟了?。”

这事儿菱角这个小耳报神早就过来报过了?,叶文心?手上还拿着针,怕扎着她,两只手翘着,听她笑出声来,自家也忍不住了?,陪着一道笑起来,日子过得这样沉闷,希望是好事,找到弟弟就更是好事了?。

石桂自打找到弟弟起,心?里的盘算就更多?了?,她得房子有田地,最?好再有样营生,喜子原来遭了?罪,还不知道甚时候能养好,原来想着他读书博个出身,哪怕是生员,一家子也跟着有了?身份,如今都已经外来了?,还不知爹娘离散在何方,他心?里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她一程空想,一程就是欢喜,两个人在屋里头抱作一团,叶文心?跟着她笑,打小教的就是笑不露齿,这会儿不仅露出齿,还咯咯笑出了?声。

石桂恨不得转圈子,叶文心?嘴上笑她:“你这个丫头,莫不是疯了?。”一面说?一面跟着笑,菱角在屋子外头看得怔住了?,哪曾见过姑娘这个模样,也跟着她们?笑起来。

两个好容易站定,叶文心?也出了?一身汗,却掏了?帕子给石桂擦脸儿:“你看看,这许多?汗,别叫风吹了?又着凉。”

“我如今可没功夫着凉生病,夹衣冬衣冬鞋,样样都要做,总不能叫喜子还穿那空落落的衣裳,营里也不知道生不生虱子,我看他的头也都好好洗洗。”小时候就是她给喜子洗澡洗头的,俞婆子半点不肯插手,秋娘忙不过来,石桂打小就领着喜子,让他坐在大澡盆里,拿水浇下去,到底人手力气薄,有一回没握住水瓢砸在他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俞婆子听见了?出来骂人,石桂分明不怕,喜子就知道护着她,不许阿奶骂姐姐。

刘婆子扯了?葛布回来,石桂要的就是军服的颜色,军鞋明月脚上有,喜子脚上穿的还不知是哪儿来的,石桂比着脚寸画出样子来,做军衣她不成,刘婆子却是做过的,告诉她哪儿该厚哪儿该薄,晚饭早早上了?桌,急着要出去串门,把这桩奇异事告诉邻居去。

里头自然有减有添,把石桂说?着是个常年心?怀虔诚的人,若不然怎么菩萨就保佑了?她呢,三?五个人一齐念了?一声佛,商量着下回敬香的时候多?烧几柱香。

石桂取了?布先?洗晒,让布先?缩缩水,这样放长放宽了?做落了?水也就不怕了?,照着刘婆子说?的样子,军服也不过就是寻常的衣衫,只颜色不同?,手肘膝盖处再得加厚些,怕磨破了?。

她先?裁了?一件喜子的,这么一看一匹布还不算多?,夹衣晚些再做,哪怕喜子只能穿一季,也得先?把夏衫做出来。

石桂看着天?色晚了?,把油灯挪到外间去,叶文心?拦了?她:“你做甚呢,我就算要睡,放下帐子就是了?,我这会儿还睡呢。”

宋荫堂临行之前送了?许多?书来,俱些个《清虚经》《南华经》《大道论》,叶文心?所涉颇广,可这些却从来不曾深读过,哪知道经得离丧,重看起来竟有新的感慨,这些日子拿着书,半日都不翻动一页。

看完了?又依旧跟着石桂洗衣,还想开块菜田出来,石桂笑她一回:“姑娘看经是出世,种地是入世,到底是要出世还是入世?”

叶文心?笑而不道,坐在灯下翻书,知道这一身衣裳必得石桂亲手做,也替她帮忙,只细细看那书的文字,越是看越是入迷,想得深了?,才?知道宋荫堂是因着什么爱了?此道的。

她轻声叹息,抬头看着石桂手上拿了?针,一件衣裳密密实实不知道多?少?针角,看着她眼睛不动,嘴角都含笑,也跟着笑起来,从书册下面取出一封文澜写给她的信。

写信来必是报喜不报忧的,这个孩子打小就聪明,因着聪明而生骄傲,姐弟两个性子很像,叶文心?还怕他挣脱不出来,哪知道他这会儿学起了?倭国话,既顶了?名头,总得有个八分像,免得惹人起疑。

信里头便说?穗州同?江南再不相同?,院子里头有一株凤凰木,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开花的时候一片红火,他到的时候正是花期的尾巴,看着一朵朵凋落,还心?生感叹,看院的却说?,明岁这时候满眼的火,看一眼都觉得热。

叶文澜住在城郊,围了?个竹篱,竹篱里头种了?菜还种了?树,院子里引了?活水,全是竹子造的小楼,宋家也确是花了?十?分心?思的。

信里还附了?一张画,画的是女学馆的门,叶文澜进城去看了?,港口都是船只,叶文澜还碰见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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