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 京中无宵禁限制，繁闹的夜街，彻夜点灯。
被纵火的门市熄灭火势后，便恢复了之前的热热闹闹, 庆朝民风开放, 行人中有不少男女同游。
吆喝的灯贩前, 一拢妃红斗篷的沐锦书提灯细看, 淡桔的光线映照在清丽的面庞上。
谢明鄞站的身后，手中提着的那盏兔灯，和他高大的身形不太衬。
小贩瞧了瞧他，再看向沐锦书手里的荷花灯, 奉承道：“这盏河灯是咱这最精致的, 小娘子衬得紧，最合适不过了。”
沐锦书拈着花灯尾, 轻轻回道：“又不是衣裳，哪还看我不衬。”
那小贩又是一阵夸赞，沐锦书不怎么听这些话，是这荷花灯有兴趣, 便给了赏钱打住小贩的嘴。
沐锦书捧着荷花灯, 谢明鄞浅浅一笑, 二人一同离了灯摊处。
绕过较熙攘行人，来到护城河岸, 正月尚在寒凉，靠近河面尚能感到幽冷。
不远处还有女子放灯祈福，盏盏明灯漂入河面，夜『色』朦胧。
沐锦书认真地将灯芯点燃，在心中默默祈福, 侧首看向谢明鄞：“兄长可要许个什么愿。”
谢明鄞神『色』一顿，转而问道：“书儿许了什么愿。”
沐锦书盈盈浅笑，端着荷花灯道：“许的是兄长，顺遂无忧，平平安安。”
谢明鄞眉目清和，转眸看着点燃的两盏河灯，薄唇轻启淡弧：“那便许同书儿一样的，不过许给的人是书儿，早日给兄长生孩子。”
沐锦书面颊一红，他倒是神情认真，视线不移，小声嘀咕道：“人都还嫁呢。”
谢明鄞俯下身，接过的河灯，稳妥地放入河面，中不忘回道：“快了。”
随之那只兔状的河灯放入了河面上，两盏灯幽幽地随着流水飘远，渐渐混入宛如星河般的点点灯火中。
沐锦书站起身时脚下的石块松动，突地一下脚底腾空，踩入河水中，绣有紫藤花的裙摆浸入寒气中。
谢明鄞手疾眼快地拉住沐锦书的手臂，将人带回身侧，待站稳缓一气，裙摆和鞋履是一片湿漉漉。
沐锦书轻轻瘪嘴，略微抬腿，便有河水滴落下来，双脚湿得冰凉冰凉的。
谢明鄞低眸瞧着沐锦书的衣裙，二人互沉默片刻，两眼望。
...
长街上盏盏灯谜，供人竞猜，沿途有许多高楼酒肆，红袖拂动。
马车静静地停在还未发新芽的柳树下，行人三三两两走过，夜似乎静下不少。
车厢内点了盏灯，视线明亮。
沐锦书抱着腿坐在锦垫上，裙摆的湿漉已被拧尽，玉洁的足丫紧合着。
谢明鄞将已浸湿的绣鞋放在车壁角落，随之回过身，细长的深眸迎上可怜巴巴的眼神。
他目光落在湿得冰凉的裙边上，不止裙摆，里头的裳裤湿了，低声开道：“要不将裙摆褪下。”
沐锦书攥起裙摆，回道：“不要。”
谢明鄞无可奈何，只好将冰凉的足丫握起，放置双腿上，『潮』湿的裤摆卷起来。
沐锦书抿了抿唇，兄长的双腿修长，霸道地横在车厢中，他的手掌裹着足丫，温温热热的，暖和。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灯中烛火摇摇晃晃。
谢明鄞眉目隽朗，看似平静地问：“先回兄长那儿将衣裳烘干吧。”
沐锦书顿了顿，他指尖轻抚纤足，酥酥痒痒的，心绪微起，有回应。
...
楚王府落城南，较清静幽雅，一路行来浅浅地远离了闹市，只望见夜空中点点的孔明灯。
灯火阑珊，百姓皆在闹市寻欢，此处鲜少有人。
马车停下后，府中下人换来干净的绣鞋，方便沐锦书行走。
不久后便是大婚，沐锦书出现在楚王府着实不该的，如此是违背礼数的。
沐锦书有些犹豫，谢明鄞看得出来，扶着的身子下马车时，缓缓道：“只去弄干衣裳，以防着寒，兄长会送你回宫。”
沐锦书瞥了瞥『潮』湿的裙摆，有所被他劝动。
待入流云小院的暖间里，在吹风这般久，总算感到了暖意。
房门候着个侍女，屋内灯火通明，显得些许的寂静。
檀『色』幔帐垂落，精致的桌几上放着香甜的桂糕点，地面陈铺着一层柔软的绒垫，可席地而坐。
沐锦书身披着锦毯，里头是一件宽松的衣衫，白皙纤长的双腿落在绒垫间，虽不着华饰，却别有一番美韵。
『潮』湿的衣裙已被挂在暖炉炭火旁，冒着淡淡热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