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堇帆深吸一口气,只得先给竺夏穿上衣服,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竺夏不能幸免的的脸,万堇帆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活得太窝囊。
居然连个男子都保护不了,作为女人,她实在失败。
竺夏昏迷之中还皱着眉,脸上恐惧的表情还没有退下,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万堇帆伸手抚平他的眉,低声道:“受苦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跟来的吧。就算他会在家里会受气,会被人打,但也好过很自己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生死难料。
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而这件事,确实不适合一个男子,她不该一事不甘寂寞,就拉人给自己陪葬。现在后悔,一切都迟了。死了何婶,就不能再死了竺夏,她总要有人陪不是么……
……
竺夏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竟然,还活着。”干哑的声音,像喉头撕裂了般。
万堇帆拨开他额见散乱的发丝,轻声叹喟道:“是啊,还活着。”说完,到桌边端来一碗水,道:“想喝点水吗?”
竺夏微微偏了下头,想要起身:“小姐,我自己来就好。”
万堇帆用手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道:“你伤得很重,我喂你的应该的,再说,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你以后叫我堇帆吧。”
“于……礼不合……”竺夏手脚无措,他的阶级观念很深,再者他后来知道了万堇帆的身份,没想到她竟然是四皇女。这样的身份,让他在面对万堇帆的时候,觉得很卑微。
“是么……没想到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困扰。”万堇帆坐在床边,寂寥的叹了口气。
“……”竺夏垂下眼帘,他理不清,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很乱。
这是铁门突然被推开,右护法顶着她那张惨白的脸,乌紫的唇走了进来。
竺夏看见这位衰神就吓得发抖,万堇帆也是立马戒备起来,冷声道:“你是何人?”
右护法哪会理她,直接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枯柴般的手,搭上竺夏的手腕把脉,见竺夏抖得厉害,怒斥道:“再抖我剁你手脚!”
竺夏自是不敢再动,一看到这位护法,就会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幕幕,让他心悸惧怕。
万堇帆见她给竺夏把脉看病也没说什么,两眼暗暗观察此女,越看越觉得她全身透着诡异,身上煞气太重,终究不是什么好人。
“倒还不错,等再过三日,就可以到衍堂习武了。”右护法满意的点点头,死气的脸上,两颗眼珠乱转。
万堇帆心中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她这么说,顿觉不妙,连忙道:“习武是什么意思,你要对他做什么,他为什么全身都是伤?”
右护法眯起眼睛,厌恶的看着万堇帆,轻蔑道:“最讨厌你这种资质低下的东西,没用得让人想捏死。”说着一条六寸长的蜈蚣从她衣袖中窜出,直扑万堇帆。
竺夏惊呼:“不要杀小姐!”万堇帆狼狈的往后躲,跌倒在地,惊惧的看着女子伸长的手臂上威猛抖动着密密麻麻脚只的蜈蚣,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声。
右护法冷笑一声,对万堇帆更为鄙夷:“这小子为了救你,已经答应进我阴灯教,成为我的弟子,这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笨丫头给我注意点,以后若惹我不高兴,直接拿你喂我的宝贝。”
万堇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邪气女子,没有说话。右护法阴着一双蛇眼,泛着丝丝寒气的悌着她,也不知道心中何想。
竺夏心中一苦,强忍住心中的恨意,对右护法说道:“谢师傅不杀小姐,弟子以后一定对师傅言听计从。”
“嘻嘻……很好。”右护法一高兴就喜欢摇手中的摇铃,“叮叮当当”的走了出去。
万堇帆仰头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双手抓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不住颤抖。竺夏看着反常的万堇帆,道:“小姐,竺夏没事的,她既然要收我为徒,就不让要我性命。”
万堇帆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恨谁,一时间所有情绪都塞满了胸口,愤怒,怨恨,迷茫,无助,心痛还有癜疯……她想简单生活的时候,上天不肯,她想奋起的时候,上天还是不肯。这般捉弄才好玩是吗?
往昔很多事情在她脑中回想,安静纯真的万堇帆,天真无知的万堇帆,沉默心死的万堇帆,愤懑阴狠的万堇帆……现在呢,是无能懦弱的万堇帆……
“阴灯教……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万堇帆闭上眼,无力的叹了口气:“武林中有两大邪教,一个是束河宫,一个就是阴灯教。束河宫擅邪功,阴灯教则擅术数和使毒。如果是在束河宫,还有出去的可能,在阴灯教的话,要么忠心办事,要么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