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阳亦是激动万分,自打她化作了鸟儿,口不能言,便做好了此生再不能父女相认的准备,经历了上次炎帝拿箭指向自己之后,更是绝望委屈,自己的父亲果真认不得自己,只把自己当作一般猎物了。
可是此时,她见了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沧桑成了如此模样,再不是那个风姿俊逸的壮年,看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愧疚与疼惜,便再也不觉委屈,当时的那丝气恼之情便在此刻烟消云散。
花阳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朝着炎帝怀里扑去,炎帝亦是将她紧紧搂住,一时之间,父女俩心照不宣,便像回到了花阳的孩提时代,那个时候的花阳身体病弱,夜夜啼哭,直把她的娘亲累到不行,炎帝那双争战沙场的手臂,此时却用来抱着娃娃,说来也怪,只要炎帝抱起走上几圈,本正嗷嗷啼哭的小花阳便会睡的香甜,如今想来,大概是父亲的身躯足够伟岸,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炎帝欣喜之下,竟是流下了眼泪,都说人在过度欣喜之下也会流泪,此言果真不假。可他到底是一方统领,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下想起正事,忙正色问道,“可是不知……先生还有没有办法帮助小女恢复原来相貌?”
此事赤松子早就想好了对策,自己既是出自愧疚之心帮了花阳,就必须尽到责任,不可帮到一半,随即轻轻颔首微笑。
炎帝犹似不敢相信,忙确认地又问了一句,“先生当真有法子?”问完便有些后悔,此话听来,倒似有些不信任的意思。
赤松知他爱女心切,也不气恼,微笑言道,“大王放心,此事我势在必得!”
炎帝知他悲悯苍生,如此行事倒也符合他的作风,只是如此麻烦于他还是过意不去,可是为了女儿花阳,又不得不求助于他,此时已不知如何表达感谢,拉住赤松衣袖的双手亦有些颤抖。
炎帝先是朝赤松拜了一拜,“先生助我匡扶民生在先,为小女劳精费力再后,吾乃一介凡夫,自知怕是没有能力帮助先生之事,只是若真有一日,先生有事需要我尽些微薄之力,老夫必倾力助之,大恩不言谢,多说无益!”
赤松连忙将他扶住,“谁说大王不能为我尽力,悲悯苍生本乃是我的职责所在,大王为国为民,守得一方安定,早早的就帮了大忙,只要日后莫忘初衷,接着做个贤能帝王,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炎帝心生感动,郑重点头,“先生所托之事,老夫自会恪守不忘!”
**********
赤松和花阳已在屋里单独待了两日有余,此时已是第三日,他只说了他有办法帮助花阳,却并未说明到底用些什么办法,炎帝此时等在门外,自是对赤松的能力深信不移,只是仍在担心,等花阳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自己该去如何面对,毕竟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自己还对她弓箭相向。
此时屋内的赤松倒是心如止水,这两日下来,他帮助花阳,跟炎帝说是自有办法,实际上还是运用修为强硬为之,于他自己自是大伤元气。
可伴随着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流入花阳体内,他的心境反而愈加清明,他平生最怕对谁心存愧疚,可自己对这个小姑娘的事,却是久久不能释怀,唯有以自身修为助她提升修为,早早化成人形,方能释然。
赤松见时机已到,忙停止输送真气,朝软榻上鸟儿额间一指,竟把它变成了个活生生的小姑娘,纤细较小,眉目如画,可不就是那个小花阳么,此时似是累了,正斜斜躺在床上睡得正甜。
赤松子瞧着她的睡颜微微一笑,帮她正了正身子,又盖了层薄被,这才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朝门外走去。
一开房门刚好遇见了在门口急切张望的炎帝,眼见他一脸期盼神情,忍着眩晕朝他交待了一番,这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
那边炎帝刚开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榻上那个熟悉的人儿,两年过去,身量倒是长开了些许,只是益发的清瘦,本来有些肥嘟嘟的小脸此时也瘦了下来,面色倒是红润健康,也不知赤松先生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炎帝看着女儿欣慰至极,忙抓住花阳双手捧在手心,以前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此时也瘦的不成样子,摸起来竟像直接摸了一把骨头。
炎帝一时五味杂陈,眼含泪花,伸手帮花阳理了理额间的乱发,只是这头发,还是那般的潦草柔软,俯身亲了亲花阳的额头,便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因着他也在门外等了将近三日,又见了女儿就在那里好生睡着,精神突然放松,一时困意袭来,可还不舍离去,便曲着身子在门口的小榻上睡了一晚,就是身下木板僵硬,小榻亦是容不下他的身躯,可是此时睡在女儿身边,倒是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