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拆开包装纸,是一个木制的长方形相框,里面放着一幅水彩画。黄昏的湖边,一位少年和一只狗在散步,漫天的橙黄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少年的身形线条还用金边勾勒了出来,像是落日只散落在他身上。
画中的少年和狗就是程燃和大壳儿了。
“这是我照着照片画的,画的不好不许嫌弃啊。”孟清彦往嘴里送了口蛋糕,甜。
程燃觉得孟清彦画画功底挺不错了,色彩也过度得刚好:“是上次出去玩的时候拍的吗?”
孟清彦把照片找给他看:“对啊,觉得挺好看的就画了。”
“有天赋,画出来的和照片一样。”程燃夸她。
“我撕了多少张纸你知道吗?!简直是在挑战我的耐心,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画第二幅水彩画了!”孟清彦想想就觉得麻烦。
“谢谢,我非常喜欢。”程燃加重了“非常”两个字。
“客气,回头摆在你桌上天天欣赏就成。”孟清彦把叉子递给他:“你喜欢吃甜的吗?”
“还好。”程燃尝了一口:“你哪来的时间去订蛋糕?”
“今天早上你来之前我去订的,跑了两圈才等到一家开门的蛋糕店。”孟清彦接着说:“老板夸我是整条沂水街过生日最积极的小孩,谁跟他说我早上来订一定早上吃啊!有够腻的!”
程燃乐了:“因为老板看你是小孩儿,以为你一天吃八个蛋糕也不过分呢。”
孟清彦啧了一声,用手指挑了点奶油沫到他脸上:“哈!寿星专属福利!”
程燃用手蹭了蹭,指着院子外面说:“大壳儿跑出去了!”
“啊?哪儿呢?”孟清彦没看见。
程燃趁她不备把奶油沫她鼻尖上。
大壳儿“汪”了一声,表示自己并没有挪窝。
孟清彦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准备把整块蛋糕都拍他脸上。
“哎,别别别,寿星还想多吃两口!”程燃双手护着蛋糕。
孟清彦不理他,伸手想拿纸把脸上的奶油抹掉。
“等一下。”程燃赶忙拦住,掏出手机想拍照。
孟清彦当然不会老实让他拍,左右晃着还用手挡镜头,但是反应没用程燃快,还是被抓拍到两张清晰的。
整块蛋糕孟清彦吃得最多。
程燃回家把相框摆到床头,刚想躺下,发现相框背后好像有字,刚刚只顾着看画都没有发现。
相框后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程燃,祝你永远快乐,不止今天。
落款是他的生日日期。
连孟清彦的名字都没写,程燃笑了一下。
他躺下把手机相册打开,翻着晚上拍的照片看。给孟清彦拍的两张都很好笑,一张是斗鸡眼看着鼻尖奶油的样子,一张是表情微怒又无奈的样子,古灵精怪的。
程燃把斗鸡眼的那张发给孟清彦:【图片】
孟清彦:【拳头】
孟清彦:就知道拍老子丑照!
程燃:多可爱啊。
孟清彦:传出去我就把你头拍肚子里!十二点过了,你不再享有寿星服务。
程燃:知道了。快睡吧,晚安。
孟清彦:【打呼】
孟清彦:晚安。
第二天他俩一起走进班的时候,自以为还只是早读前的十分钟,却并不是一个平凡的早晨。
班级里已经到了一大半的同学,都在眼睁睁看着前面,就算肖兰正在擦着黑板,也没有将那六个大字从同学们的脑海里擦掉:
孟清彦杀人犯。
孟清彦把书包摔到座位上,那一声巨响让她觉得这就是把生活搞得七零八碎的声音。那种恼羞成怒,那种想让一件事过去,却总有人抓着你不放,让你不断的想起,让你不能正常生活的感觉使她很窒息。
孟清彦冲上讲台把肖兰手中的黑板擦夺过来:“你回位吧,我自己来。”
肖兰愣在原地没动,看着她把黑板擦干净。
孟清彦转过身看着下面:“谁写的?”
班里鸦雀无声。
“我问谁干的?别跟个孙子一样敢做不敢认。”孟清彦又问。
“说出来让同学们给自己上个保险,不好么?”黎凡站起来悠悠的说。
孟清彦二话不说把黑板擦扔她脸上:“你他妈有病?”
“你干什么?!”黎凡擦了擦脸上的粉末:“气急败坏?这算是承认了吗?你这种人连老师都杀,还有什么脸来一中上学啊?!”
“哦,托关系呗,要不怎么没去坐牢啊?!”黎凡越说越大声。
“早读课不读书都在干什么呢?!”陈艺站在班级后门,没听全事情的首末。
孟清彦还是站在讲台上没动,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