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如何?”
女子抬起头,波澜不惊,绮丽冰寒的眸子对上面前那盛满了怒意的星眸。
很显然,这两人,必是旧识。
寒州地处边陲,远离朝堂,因此便成了江湖中人时常出没的地方。江湖恩怨,无非正邪两立,爱恨情仇。在场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那坐在角落的女子,亦是面容绝美气质不凡,两人处在一处,正好似一对玉女金童,于是投过来的目光不约而同带了几分暧昧。
“你明明武功已复,却为何要瞒我?”
想起自己教习女子练剑时的种种辛苦与苦心,追影心中便越发一股怒气上涌。
这个心沉如海的女子!
面对眼前人儿的诘问,乔莎未置一言,只静静又执壶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也仰首啜了进去。
这酒的确很烈,流过喉咙的时候,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的感觉。
早料到面前的女子会是这副样子,追影虽心中气恼,却也无计可施。一扬袖,一轴画卷便飘然落到了乔莎面前。之后,他看到面前女子的眼神慢慢定住,微微拧了好看的眉。
“这画像虽只有六七分相似,却值得去赌一赌。”他看着乔莎,眼光越发深沉。“如今他是北国救星,留在宫里必不会受委屈。半月之后,赤裳王会亲自来北国迎亲。而寒州,则是必经之地……”
追影未再说下去,然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事实上,乔莎离开莫濯清那里不久,追影便也离了茅屋。莫濯清虽有言在先,但对于追影的离开,却出乎意料地默许了。从半山到离殇,他始终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乔莎自是明白追影是担心她无法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危险,而在半山那一战之前,就连乔莎自己心中都不曾有过把握……
直到几日之前,乔莎忽然发觉身后的气息陡然消失了几日。
原来,他亦是在为寻找冬墨奔波……
乔莎握着酒盏,忽然觉得那一句“多谢”太过苍白。
“不必谢我,冬墨失踪,也是我要他助我在先。只求你在找到他之后,能多少安分些……”
似是看出了乔莎的心思,追影淡淡说着。那双星眸漆黑乌亮,像是浸在水银中。
忽然又想起那离殇禁地前的雪夜,那放弃了离宫机会的少年……
曾几何时,自己甚至还对他那坚持嗤之以鼻。如今才发觉,倒是自己更偏执些。那种被心里的那个人记挂着的感觉,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若是找到冬墨,不要辜负他……”
追影说着,仰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觉,那语气中夹杂了太多的悲哀,以至于让听者都觉得心头莫名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