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看着她无邪的样子叹了口气,只能由着她胡说。“那姐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别和玉儿说喜欢皇上,玉儿可不信的。”
芳答应瞧见唐棠对她的宠溺,又得寸进尺,“我喜欢玉儿可行了吧,你但凡还把我当你的好姐姐就别打趣我了。”
唐棠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说的心烦意乱,转过身背对着芳答应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姐姐,玉儿错了,你饶了玉儿吧。”芳答应瞧见扑上去撒着娇,用伸出手挠着唐棠的腰间,唐棠是怕痒的,不一会儿就笑倒在榻上,求着芳答应松手,俩人笑作一团又好了起来。
“皇上,细作已经招了。是月氏人,潜伏在西北军营已经有三月,好在并未窃取什么要紧的情报,奴才在来之前已经派人去西北彻查其这三月他的行踪。”
李沐站在奉天殿大殿上,双手垂在身侧,向皇上汇报着昨夜的结果。“这是他的字据。”李沐从袖中取出字据,双手恭敬地递给皇上。
皇上并未接过,显然对他信任非常,“你做的很好,朕有你便可放心了。你先去休息吧,这儿有小夏子伺候着。”殿侧站着个小太监,看着比李沐年轻几岁,李沐给了他个眼神便退下了。
他也确实需要休息,今年夏天景色比往年好很多,宫里的花也开的更艳了,他却没心思也没时间看,这天下真正属于他的只有他那一间房一张床一副桌椅罢了。
李沐回到自己房中脱下带血的袍子扔到一旁,看着自己腰上的海棠荷包,“还好。”荷包干干净净的,未曾染上污物。
他又想,“唐棠会不会觉得我暴戾可怕。”,可此时的唐棠只叨念着,这血迹有没有属于他的。
洗过脸,喝完膳房送来的白粥,李沐已有将近十个时辰未用膳,刚刚刑讯过后又吃不下油腻的食物便只用了碗白粥。待他躺在榻上准备睡下时,那细作对他的羞辱之词又出现在他脑中。
李沐身居高位多年,久未听见有人提过他的残缺,更无须论像今日那细作一样对他口出羞辱之言。“逞一时口舌之快算得什么英雄,如今尸首不知被哪条野狗叼去也烈的很吗?”他想。
自己活的风光,那人死的惨烈,自然是自己好过他,又觉得无趣,自己何时无聊到与诏狱下贱囚犯相比。
他恍惚间又置身于十多年前的净身房,十几个和他一样的稚童挤在一间阴暗偏僻的屋子里,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只记着他爹娘和他说“你比弟弟懂事,只有你进宫爹娘才会放心。”
为了救弟弟,为了让爹娘放心,他就一个人进了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给他喝了碗不知道什么药让他躺在草席上,再后来就是身下一阵钻心的疼痛。
等他醒来,他就成了阉人,而有几个和他一起进宫的男孩再也没醒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阉人,只知道以后自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但小李沐并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他也是个孩子,但他并不喜欢小孩,又吵又闹还需要人照顾。
等到他真正明白这意味什么,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
“我又不是自己想做阉人的,”李沐合上眼,声音中带着一点忧伤,说过这句话就沉沉地睡去了。
容妃父亲奉命前去西北监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延禧宫。
“娘娘,容妃这次只怕又要得意了。”萧贵妃的宫女似乎颇为不平,“她父亲是可用之材,能为皇上分忧是他的福气,和他那不成器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萧贵妃逗弄着一只通体纯白的猫儿,轻描淡写地说。
这猫儿唤作珍珠,是波斯国进贡来的,萧贵妃已经养了四年,平时宝贝得很,吃穿用度比大半宫人还好些,珍珠陪着萧贵妃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寂寞的夜晚。
“奴婢知道娘娘不爱争,只是早就有容妃在一旁虎视眈眈,现在又有了个棠常在风头正盛,娘娘不为自己争也要为三皇子打算啊。”
那宫女瞧见萧贵妃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急了。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主子得宠,做奴婢的才能日子好过。
“打算什么?皇上龙体安康,正值壮年,谁敢起这不忠不孝的心思。”
萧贵妃把珍珠递给身旁侯着的宫女,美目轻扬,“银环,这么多年你何曾见我争过?”那叫银环的宫女闻言收了声,不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