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也是他一时卖弄,便叫道人开库房,头陀抬柜子,就抬出十二柜,放在天井中,开了锁,两边设下衣架,四围牵了绳子,将袈裟一件件抖开挂起,请玄奘师徒观看。果然是满堂绮绣,四壁绫罗。
悟空一一观之,都是些穿花纳锦,刺绣销金之物,笑道:“好,好,果是好物,我们的实在不济,便不拿出来污眼了。”
谁知那老和尚好奇心起,定要拿来一观。众僧人也闹哄哄的,定要与玄奘的袈裟比上一比。
玄奘见状,扯住悟空道:“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若畏祸,索之而必应其求。不然,则殒身灭命,皆起于此,事不小矣。我观这老和尚心境不佳,否则不至年岁双百,却仅修得个脱胎换骨。我于灵台中推演一番,祸由此起也。”
悟空苦笑道:“老孙少不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个包袱解开,早有霞光迸出,尚有两层油纸裹定,去了纸,取出袈裟,抖开时,红光满室,彩气盈庭。众僧见了,无一个不心欢口赞。
悟空见那老僧口中流涎模样,知他动了奸心,便抢着道:“天色晚了,看不明白。若你看着喜欢,不如拿回后房看去,明早送还我师父,却还使得?”
那老僧一听,忙跪下扣头。
悟空扶起他来,心中暗笑,把袈裟递与老僧,又道:“凭你看去,只是明早照旧还我,不得损污些须。”
老僧喜喜欢欢,将袈裟拿进去,却吩咐众僧将前面禅堂扫净,取两张藤床安设铺盖,请二位老爷安歇。一壁厢又教安排明早斋送行,遂而各散。
师徒关了禅堂,玄奘道:“我见你挤眉弄眼,必有深意,何也?”
悟空促狭道:“这老和尚见了袈裟便贼眉鼠眼,老孙便干脆顺其意,让他看上一晚。倘若这和尚想得明白,完璧归陈,便无话。倘真动了贪欲奸心,老孙定搅他个翻天覆地,让这老和尚再不敢作他想!”
玄奘笑道:“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看了悟空一眼,又道:“今日你有些心浮气躁,去入定几个时辰,调调息罢。”
悟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师父,老孙被如来压了五百年,调息入定第一关才刚入门,望师父不吝赐教。”
玄奘惊讶道:“你早成就真仙,怎生修行第一步尚过不得?”
悟空道:“谁叫老孙生而为仙,虽有仙家心境神通,这修行次第却是并未经历。”
玄奘点头道:“也罢,既是你师父,少不得指点你一二。”
玄奘令悟空找了个舒适之处,摆了个舒适姿势坐好,道:“道法佛法,调心入静第一关。欲调心,先调息。虽说行走坐卧俱是修行,对于佛门中人,打坐工夫要有,身正则心正。”
悟空学着玄奘的模样,别别扭扭盘膝坐下,他骨头柔软,腿轻轻就盘上去了。
见悟空坐好了,玄奘便发一道神念,将打坐调息“风、喘、气、息”四相次第印入悟空灵台。
风相:出入有声。喘相:虽无声,但出入有觉。气相:无声无觉,但心念粗糙。息相:无声,不结滞,不粗浮,出入绵绵,若存若亡。只有息相,才能形神安稳,方能入定。
悟空静坐片刻,几乎忘却自身时,忽觉周遭一片宁静,时间渐渐停止,呼吸细不可闻,心念亦不知寄于何处。只觉周身毛孔,无一个不通畅;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喜悦。双眼似闭似睁,整个禅堂、整个观音院……全都依稀可见。
依稀听见玄奘以神念道:“四禅八定第一关,定生喜乐为初禅,悟空,你已求证初禅,第一关算是过了。”
眼前一片白光,悟空入了更深定境——灵台世界中。
他于一片白光中,跪下扣头道:“师父!你老人家可真狠心,一去数百年,想死徒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长篇,离完结还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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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原旨:
“一小童拿出一个羊脂玉盘儿,三个法蓝茶盅。”此明明写出一“心’字也。羊脂盘儿,象心之一勾;三个法盘蓝盅,俏心之三点,非心而何?又“一童提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白铜壶象肾中之精,斟了三杯香茶,乃肾气上升而交于心也。
“三藏夸为好物件,老僧道:‘污眼!污眼!这般器皿何足过奖?’”言无知之徒误认心肾为阴阳,或观心,或守肾,或心肾相交,是直以此中有好物件矣。殊不知心肾乃后天浊中之浊,若以这般器皿为好物件,真是污眼!污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