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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四十九回(上)(1 / 2)


第四十九回:

寇长老喜待高僧,

美猴王再入幽冥

忽觉得天地突然变大,万物缩小。天地万物不变,而是悟空感觉如此。心念之小可以退于无,心念之大也可以归于无所有。内心深处睁开了一双纯净剔透的眼眸,仿佛婴儿初生,以一双婴孩之眼、一颗赤子之心看着这个世界,同时也注视着自己。

圣婴,红孩……说的就是赤子之心,言的便是婴儿出现。

这圣婴行止,倒也颇合“婴儿”之意,就是心性偏了走上邪路。

八戒请了观音尊者来,牛魔王令圣婴拜入观音门下。菩萨带了他去观音世间道统传承之处南海落伽山,皆大欢喜,相别不提。

悟空径入火云洞中搜刮一番,叫牛魔王带回花果山去。忽见白猫一只,从那洞中小心翼翼钻出来,可怜兮兮以鼻子蹭着悟空的裤腿。悟空怜心大起,将白猫抱起塞进牛魔王怀中,道:“可怜见的,也带它回去罢。”

牛魔王大笑道:“七弟啊七弟,你是不拘属类,全往花果山搬哩。”又道:“你给这白猫起个名字吧。”

悟空摇头道:“爷娘给孩儿起名字,主人给猫狗起名字,业主给物产起名字,那是为人父母和主人的才会做的。老孙既非赐生者、赐养者、赐成者,哪敢随意给人起名?”

那白猫忽开口作人言道:“愿认悟空为主,求主人公赐名!”

悟空先一愣,再噗嗤一笑道:“这个鬼精灵。也罢,也罢,就叫白猫罢。”

白猫点了九下头,权作九拜,便随牛魔王回山了。

色色原无色,空空亦非空。静喧语默本来同,梦里何劳说梦。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

那悟空脱胎换骨现婴儿,眼界心境又不同,四众欢欢喜喜启程上路。又不知多少寒暑,他师徒们西行,正是春尽夏初时节。说不尽那朝餐暮宿,转涧寻坡。在那平安路上,行经半月,前边又见一城垣相近。

玄奘见一老汉捻着佛珠拄着拐,信步闲走,忙打了个问讯道:“施主,贫僧有礼了。”

那老汉见玄奘是个异域和尚,又说得一口流利的天竺语,喜得忙携了他的手道:“法师这边请,老汉自幼信佛,最爱斋僧,今番有缘逢得法师,必得管带上月余方可。”

玄奘忙唤徒弟上来厮见,又一叠声道:“不敢,不敢。”

进了正门,入了佛堂,但见香云蔼蔼,烛焰光辉。锦簇花攒,金铺彩绚。朱红架,高挂紫金钟;彩漆檠,对设花腔鼓。几对幡,绣成八宝;千尊佛,尽戗黄金。古铜炉,古铜瓶,雕漆桌,雕漆盒。古铜炉内,常常不断沉檀;古铜瓶中,每有莲花现彩。雕漆桌上五云鲜,雕漆盒中香瓣积。玻璃盏,净水澄清;鳙璃灯,香油明亮。一声金磬,响韵虚徐。

悟空忍不住先赞道:“好个佛堂!便是灵山宝刹,也不遑多让也。”

那老汉听了,喜眉喜眼道:“师父谬赞了,请到经堂中相见。”

又见那:方台竖柜,玉匣金函。方台竖柜,堆积着无数经文;玉匣金函,收贮着许多简札。放一口轻玉浮金之仙磬,挂一柄披风披月之龙髯。清气令人神气爽,斋心自觉道心闲。

师徒四人拜了佛,才与老汉见了,又请悟空、八戒、沙僧三人见了,又叫把马喂了,行李安在廊下,方问起居。

玄奘道:“贫僧是东土大唐行脚游僧,诣宝方谒天竺,欲往那烂陀寺求取真经者,天色渐晚,求取一斋。”

老汉面生喜色,笑吟吟的道:“弟子贱名寇洪,祖上也是东土大唐人氏,虚度六十四岁。自幼崇信佛法,无奈婆罗门把持神权,称佛法为邪教异端。老汉偏不信邪,自四十岁上,许斋万僧,才做圆满。今已斋了二十四年,有一簿斋僧的帐目。连日无事,把斋过的僧名算一算,已斋过九千九百九十六员,止少四众,不得圆满。今日可可的天降老师四位,完足万僧之数,请留尊讳,好歹宽住月余,待做了圆满,弟子着轿马送老师上山。此间到那烂陀寺只有千八百里路,苦不远也。”

玄奘闻言,长舒一口气,十分欢喜,都就权且应承不题。

他那几个大小家僮,往宅里搬柴打水,取米面蔬菜,整治斋供。八戒对悟空道:“猴哥,西行一路上,婆罗门迫害佛教徒的事,咱们也听了不少。这寇长老竟敢顶风作案,其心可嘉也。”

那寇长老闻言道:“老汉一辈子吃斋念佛,不知何时才能感动菩萨佛祖,来好好惩戒这群婆罗门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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