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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三合一)(2 / 2)


一出市坊,随随就察觉后面?有人跟着,不用说,定是那登徒子豫章王了。

她?有一百种法子将他?甩脱,然而不能叫人看出端倪,春条虽呆,那豫章王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随随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马车沿着朱雀门前的东西横街一路王西行,到得光德坊附近,一直靠着车壁小憩的随随忽然睁开眼睛,对春条道?:“我们身上洒了这?么多酒还未干,弄得这?么狼狈,回去高嬷嬷一定又要啰嗦了。”

春条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老嬷嬷近来不知怎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坏,逮着他?们主仆一点纰漏,就要罗嗦半日,对随随还有所顾忌,对她?这?婢女就没?那么客气了,总是在廊下、庭中训斥,当?着往来下人的面?,着实?丢人。

春条想起老嬷嬷的声?音,耳朵已开始嗡嗡作响:“对啊,她?正愁没?地方找茬呢,逮住了又得骂半天。”

随随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一张望,若有所思道?:“前头?就是西市了,不如?我们找家食肆吃点东西,再逛一逛,买两件衣裳换了,将酒衣包起来带回去,嬷嬷就不会发现了。”

春条有些担忧:“回去晚了,她?又得说嘴。”

随随道?:“是我要逛的,同你有什么干系。”

春条一想也是,横竖他?们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晚归总比洒一身酒好。

何况她?还没?去过西市呢!

西市离常安坊近,不如?东市繁华热闹,听说价钱却便宜。每回她?家娘子都舍近求远去东市,她?早就想着有机会也得去逛一逛。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桓明珪在后头?远远跟着,正好奇那佳人幽居何处,谁知那辆青帷小马车行至西市坊门外,一个拐弯,径直进了市坊。

阿翰打马上前,弯腰躬身在车窗外请示:“大王,那辆车进了西市,咱们还要继续跟么?”

他?也服了这?些小娘子,刚逛完东市又去逛西市,真不知有多少东西要买,他?们府上的王妃和郡主也是如?此,成天逛不够。

桓明珪想了想道?:“继续跟着,看看他?们去哪儿。”

阿翰无可奈何,只能示意舆人继续跟着。

青帷小车驶过西市的十字街,在七拐八弯的窄巷中绕了半天,最后停在一家卖胡饼糕点的食肆外。

阿翰瞪大了眼睛,又吃?

桓明珪令人将车停在路旁,也不下车,就坐在车里等。

等了好半晌,也不见那一主一仆出来。

阿翰望着天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大王,再不去东宫,可就太晚了。待那位娘子出来,还不知要去哪里逛,逛完再跟着她?回家,这?一来一回……”

桓明珪苦笑了一下,遗憾道?:“罢了,走吧。”

虽说没?人和他?较真,但他?也不能当?真让太子他?们久等。

……

桓明珪到得东宫时?已近薄暮,其他?宾客果然都已到了。

这?是太子纳妃后初次设宴,到席的除了几个亲近的兄弟姊妹,便是一些年龄相仿的文人幕宾。

因是便宴,筵席并?未设在寝殿正堂,而是在后苑的疏香阁中。

馆阁掩映在梅花林中,此时?寒梅初绽,暗香袭人,雪白轻红浓赤各色梅花与天边晚霞交相辉映,绚烂如?锦。

夕阳尚未落山,馆中已点起了灯,连楼外的花树上都挂了许多剔透可爱的琉璃风灯,可以想见天黑后烛火煌煌,定然如?天上的琉璃仙宫一般。

微凉的晚风送来娇细的管弦声?,渺远微弱,又不绝如?缕,仿佛给?梅林蒙上了一层蒙蒙烟水。

豫桓明珪精通音律,听出那乐声?的高妙,不由驻足聆听。

阮月微母亲是南人,她?本人也出生在江南,听说太子为了她?专程从江南请了一批乐师来,比内教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用心?良苦了。

待一曲奏完,他?方才举步向馆中走去。

雕梁华栋的华堂用一架二十四牒描金青绿山水屏风隔成两半,青山绿水的间隙,隐约透过斑斓的色彩来,女眷的言笑声?越过屏风传入他?耳朵里。

今日太子夫妇宴客,太子接待男宾,太子妃款待女眷,男女之?间用一道?屏帷隔开,就算分席了。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本朝男女大防向来没?那么严格,没?人大惊小怪。

桓明珪步入堂中,向四周扫了一眼,只见堂兄弟几个都在,此外还有几个着白衣的年轻人——众所周知太子雅好诗文,在东宫中设文学馆,网罗了不少才学兼人的年轻人为幕宾,筵席上自然少不得这?样的人奉承,届时?泼墨挥毫、联句作诗,若能得几首佳作流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高坐上首的太子望见他?,笑着撂下酒杯:“你这?小子终于来了,叫我们好等。今日定要罚你几杯。”

在座的庶皇子、宗室郡王和公侯世?子们,纷纷附和,笑着要罚他?千杯。

只有一人不发一言,兀自喝着酒,冰雕似的,仿佛周遭的谈笑都与他?无关——桓煊不喜游宴,这?样的场合总是能免则免,实?在推拒不得,便自顾自饮酒。

桓明珪简直从未见过如?此无趣之?人,用眼梢瞟了他?一眼,招来个内侍:“替我在齐王殿下旁边加个坐榻。”

桓煊这?才撂下酒杯,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这?就是混不吝的好处,无论他?做出多出格的事来,也不会有人与他?认真计较。

当?然,这?和他?生了副好皮囊也不无关系,同样的事由脑满肠肥的陈王做来,就惹人嫌了。

太子也喜欢这?堂弟,笑着问:“今日又去哪里冶游,怎么来得这?样迟?”

一旁有人揶揄:“看他?只带了个亲随微服出门,定是又去探幽寻芳了。”

德妃所出的七皇子才十二岁,好奇地问道?:“冬日百花凋零,六堂兄也是去赏梅花么?哪里的梅花,开得难道?比太子殿下这?里还好?”

众人都哄笑起来,那少年不明就里,却知道?自己多半说错了话,红着脸低下头?去。

桓明珪自罚了一杯,放下杯子笑道?:“诸位别说,小王今日没?去探幽寻芳,只不过是去东市沽酒,不过奇遇当?真有。”

“怎么,又遇上绝代佳人了?”先前那人又道?。

桓煊一点头?:“叫秦世?子猜着了。”

有人嗤笑一声?,却是个面?如?傅粉的绯衣少年。

太子兴致盎然道?:“十郎,你笑什么?”

“那日在青龙寺,堂兄偏指着一个女子说是绝代佳人,可那佳人戴着帷帽,连脸都看不见。”

太子道?:“这?回我得替六郎说句话,别的事物他?兴许会看走眼,美人可从来一看一个准。”

桓明珪装模作样一揖:“多谢殿下替愚弟主持公道?,还愚弟一个清白。”

太子命内侍斟酒,笑道?:“你不必谢我,满引此杯即可。”

桓明珪爽快地一饮而尽。

绯衣少年气鼓鼓道?:“青龙寺一个绝代佳人,今日东市上又一个绝代佳人,看来这?绝代佳人也不怎么绝代,没?几日就出了两个,还都叫六堂兄给?撞见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个白衣士子凑趣道?:“盛代出佳人,原是天子仁德,物阜民丰,百姓得以安居,才有佳人出世?。”

众人都觉这?话阿谀太过,酸得倒牙,但也没?人与个白衣幕客过不去,也不能反驳,打着哈哈便过去了。

桓明珪道?:“绝代佳人倒也没?那么不稀罕。”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这?就是小王方才说的奇遇了。”

太子笑骂:“话都说不利索,看来是酒喝得不够多。”

向内侍道?:“替豫章王换个大点的杯子来。”

那内侍也是个促狭的,笑着应是,转头?捧了个巨觥来,足能装一升酒。

桓明珪一见便嚷道?:“使不得使不得,太子殿下饶命。愚弟这?就招供。”

顿了顿:“今日东市上遇见那佳人,与当?日在青龙寺望见那佳人,原是同一个人。”

众人都啧啧称奇:“世?上竟有这?样的巧事,看来这?佳人与你缘分匪浅呐!”

一直在旁自顾自饮酒的桓煊,脸色却微微一变,放下了酒杯。

他?忽然想起昨日听那猎户女提起过,她?今日要去市坊。

陈王方才一直插不上嘴,这?会儿才挤眉弄眼地道?:“后来呢?这?样的绝代佳人,我不信六郎你能放过,改日我去你府上,可不能藏着掖着……”

他?不做表情还好,如?此作态,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处,越发显得猥琐。

众人一听,心?中不由暗道?,这?混不吝也有三六九等,风流和下流一字之?差,就是霄壤之?别。

桓明珪道?:“小王可做不来这?等牛嚼牡丹之?事,如?此佳人岂可随意唐突。”

陈王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女子,六堂兄能看得上她?便是她?的福分了,难道?还要沐浴焚香才能碰她?不成?”

桓明珪道?:“莫说沐浴焚香,若是能得佳人青睐,我必定构玉堂,结绮楼,植兰圃,树梧桐,万万不能辱没?了她?。”

陈王嬉笑道?:“听六堂兄这?意思,倒像是要娶人家呢。”

桓明珪道?:“她?敢嫁,我有何不敢娶。”

他?生性不羁,说起话来没?边没?沿。

不过他?若真要做这?荒唐事,也没?人拦得住他?,桓家每代都要出一两个情种,上一代就是他?父亲,为了娶个沦落风尘的罪臣之?女,连太子都不做了。

众人将信将疑,都笑他?痴心?。

桓煊想起山池院那荒颓萧索的景象,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转念一想,不过是个一贫如?洗的猎户女,能有个容身之?处大约已经喜出望外了,难道?非得兰房桂室才配得上她??

也就是桓明珪这?种痴人才能说出这?样的痴话。

不过众人的好奇心?算是被?勾起了,都道?:“看来那佳人确实?非同凡响,竟能让豫章王动娶妻的念头?。”

屏风另一头?,一众女眷也被?吊起了兴致,纷纷停下笑闹,侧耳倾听屏风对面?的动静。

清河公主撇撇嘴:“这?些男子好生无趣,只要聚在一处,再喝上三杯酒,嘴里就没?有好话。连太子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她?是皇后嫡出的长女,身份尊贵,也只有她?敢连太子弟弟也一块儿骂进去。

新?安长公主笑道?:“三郎却是个正经人,方才他?们胡言乱语我都听着呢,只有他?没?凑热闹。”

清河公主点点头?:“我这?三弟么,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她?口无遮拦惯了,忘了这?宴会的主人太子妃阮月微,和她?三弟之?间还有段故事。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月微立时?垂下眼帘,双颊飞起红霞,只觉众人肯定都在心?里暗暗耻笑她?。

一时?脑海中又浮现出烛火的光晕里,桓煊望向自己的眼神,不觉恍惚了一下。

想到他?此刻与她?只有一屏之?隔,心?头?突突地跳起来。

越是知道?不该想,不能想,却越是止不住浮想联翩,心?里又苦涩,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甜,仿佛在浓苦的药碗里加了一小勺蜜。

她?以前懵懵懂懂的,直至桓煊回京,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就在她?心?如?油煎时?,却听屏风对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你怎知是同一个人?”

她?的心?头?一跳,脸色白了几分,是桓煊。

有人附和:“对啊,六堂兄又不曾见过那女子容颜,怎知是一个人?”

桓明珪道?:“尔等别小瞧我,那身段步态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便是叫我从一百个身量体型差不多的女子中认,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顿了顿道?:“苍松翠柏立在繁花丛中,换作你们能不能一眼认出来?”

桓煊一哂:“六堂兄与那女子不过两面?之?缘,连她?身份都不知道?,便将她?比作傲雪凌霜、经冬不凋的松柏,未免太轻率了吧。”

在他?心?里,当?得上这?赞誉的女子,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如?今也已不在了。

桓明珪奇道?:“子衡莫非识得那女子?还是她?哪里得罪你了?”

桓煊一时?无言以对。

太子打圆场:“看来那佳人颇有林下之?风。”

又向桓明珪道?:“他?日你若再遇上她?,千万问清楚家世?居处,若是门当?户对,我便替你成就这?段佳话。”

众人都半真半假地附和,桓煊却感到有些刺耳,搁下酒杯站起身,向太子道?:“愚弟出去走走,散散酒。”

离席更衣也是常事,太子只道?:“早些回来同我们饮酒。”

桓煊道?好,向众人一揖,说声?“少陪”,便出了宴堂。

阮月微将屏风对面?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下来,有些难以置信。

桓煊性子冷,自小孤僻,不喜欢与这?些宗室子弟一起玩闹,但也从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方才却一反常态,与豫章王为个素不相识的无聊女子争论起来,实?在难以索解。

她?越是想不通,心?里越是不安。

庶出的吴兴公主心?思细腻,瞟见太子妃双眉微蹙,美目中含着郁色,以为她?还在为方才大公主的话不悦,便笑着扯开话题:“听他?们喝醉了说那些胡话有什么乐子,咱们玩咱们的。”

清河公主也回过味来:“叫人搬几张双陆局来,许久没?打了,看我不将你们的金钗玉梳全都赢回去!”

她?与这?娇娇怯怯的弟媳自小玩不到一处,也不怎么喜欢她?,却也不是故意含沙射影令她?尴尬。

阮月微回过神来,起身向众人歉然一笑:“我去更衣,诸位姊妹务必玩得尽兴。”

她?莲步轻移,迤迤然向殿外走去,几乎不闻环佩之?声?。

吴兴公主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赞叹:“若世?上真有绝代佳人,应当?就在这?东宫里了。”

大公主却有些不以为然:“你是没?见过萧将军的夫人。”

萧夫人早逝,最后几年一直在府中足不出户,也不去宫中走动了,吴兴公主年纪小,没?见过这?位夫人,好奇道?:“果真有那么美?”

大公主道?:“不只是美,说一句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她?莞尔一笑:“要不然当?年桓明珪那小无赖怎么扯着人家衣袖,哭着嚷着要娶人女儿呢?”

“咦?我怎么听说那萧家小娘子貌若无盐……”一个蓝衣少女托腮道?,却是张相的独女,太子妃的手帕交张清绮。

清河公主眼中掠过一丝伤感,吴兴公主知道?她?是想起故太子了,忙道?:“高高兴兴的日子,别说这?些了,横竖无缘得见,谁来与我投壶?”

众人纷纷凑趣,将话题轻轻带过。

阮月微一出殿门,便有几个宫人迎上来,替她?披上玄狐裘,递上鎏金手炉。

阮月微捧着手炉,由宫人们簇拥着去了殿后的净房。

她?酒量浅,这?样的场合却是不能滴酒不沾的,是以方才也饮了两杯,此时?冷风一吹,酒意上头?,太阳穴突突地跳,头?脑中一片混沌。

从净房出来,她?无端从心?底涌出一股冲动,转头?对宫人道?:“我去林子里走走,透透气,你们不必跟来,让疏竹、映兰陪着我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都急着想看绥绥死遁,送狗子进火葬场,不过流程还是要一步步走的哈,他得先爱上鹿随随,而不是说发现她真实身份是自己很认可很佩服的一个女性,就咔哒一下爱上了

男主喜欢白月光和女主有一丢丢关系,但这么多年青梅竹马,肯定是付出过少男真心的

很多小天使说,为什么嬷嬷都看得明白女配贪恋权势,就男主眼瞎呢?一来高嬷嬷亲眼见到阮月微去亲近太子,但她不是个搬弄是非的老太太,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狗子。二来狗子自己也没那么瞎,但女配出现得早,那时候他在感情上可以说一贫如洗,一点温暖都会紧抓不放。等他长大开始慢慢了解她为人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我始终认为感情不是理性可以控制的,哪怕发现这份感情的载体很脆弱很不堪,也不是说收回就收回,说放下就放下,他需要把她从情感上、习惯上剥离出去。

白月光哥哥确实很好,不过在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已经成为过去了。

人格心理健全的人是不会找替身的,所以男女主都不正常。这个故事就是两个有严重缺陷的人相互取暖、相互折磨、相互和解(也许),最终也和自己和解的故事。

总之希望小天使们可以愉快阅读,别为了一条虚构的狗子动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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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暴君养成了真千金】

大燕朝小皇帝没爹没娘,四岁登基,性情乖戾,喜怒无常,不出意外会长成一个遗臭万年的大暴君

然而九岁那年,他意外捡到一面镜子

镜子里住着个“小仙子”,据说和他命运相连、生死与共

她是豪门抱错的真千金,被养父母虐待、被亲生父母嫌弃,一生孤苦不幸,不到二十五岁郁郁而终

而他必须力(不)挽(断)狂(氪)澜(金),改变她的悲惨命运

小暴君看着镜中破败狭小的房间,穿着破衣烂衫,缩在墙角哭的“小仙子”,将信将疑地扔了个金饼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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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全新赠礼功能上线,即刻用心选礼物提升小仙子的心情值吧!

小暴君: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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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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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暴君氪金养纸片人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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