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撇开眼,看向映依:“映依,你先去陪着张公子吧,这药我帮你熬好了。”
“奴家谢过姑娘好意,只是不用劳烦姑娘了,张郎那里正有双儿照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映依感激地看向沈倾,却仍是蹲着身给炉子煽火。
正因为那个双儿在,所以才更糟糕呢!一想起之前与双儿短暂的针锋相对,沈倾就更不放心了:“这倒是奇怪了,怎么双儿她不过来熬药,反倒让你来熬药?”
“不关双儿的事,是我怕照顾不周,所以……”映依的性子就是太柔弱了,不管是谁,都想着帮一帮,“更何况,前几日也都是双儿在照顾着的,对了,这次张郎能够醒来,真是多亏了沈姑娘与陆公子,奴家无以为报,实在是……”
后面道谢的话对沈倾来说倒是无所谓,毕竟张彦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应该也和她脱不开干系,她比较担心的其实是映依和张彦的未来,映依这人看来是没救了,如果自己不帮她的话,估计真要被人抢了心上人了,这么一想,之前憋在心里的那股子闷劲儿似乎也消减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现实中的映依与梦境中的“映依”虽然顶着同一张脸,但是性子毕竟差太多了,所以那种怪异的隔阂感也消减了不少:“映依,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被订下婚事,所以才不敢太过接近张彦?”
映依闻言没回话,只是躲闪着目光。
这举措愈发让沈倾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不禁蹲下身来,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你不能这样啊,你想想,你要是真的嫁给了那个宋昱,你这一生还能幸福吗?就为了那所谓的父母之言,你难道真想自己痛苦一辈子吗?还有张彦啊,你觉得他离开了你,真的能活下去吗?远的不说,就单说这次的事,就是因为得知了你定亲的消息,张彦才会一睡不醒,要是你真跑去和旁人成亲了,那他还不得睡一辈子?”
为了劝说对方放下心中的顾忌,沈倾秉承了陆铭的一贯作风,开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谎,并且义正言辞!
映依则是越听越心酸,越听越忐忑,最后就差没哭出来了:“那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在一起呗,你难道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吗?”达到了效果,沈倾拉着映依站起身来,往张彦的屋中走去,“而现在你需要做的,自然就是好好照顾张彦,和他同心协力,一起克服重重困难,走向开满紫荆花的康庄大道!”
映依可没这么豁达,她现在正严重矛盾着,一方面她并不想和张彦分开,更不忍心看到张彦如此痛苦;但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违逆双亲,不想让家中人难过,这着实难住了她,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茫然与忐忑,竟也没顾得上那还没熬好的药,就被沈倾拉着走到了张彦的床边。
“小姐,你不是去熬药了吗?”双儿这一问,才把映依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映依左右一看,惊觉自己竟然到了这里,忙大惊失色地道:“我怎么在这儿?张郎的药还未熬好呢!”
说着就要出去,却被沈倾拉住了,沈倾不悦地看向双儿:“你快去熬药,我和你家主子有话要说。”
虽然知道映依对待这个婢女一直如姐妹一般,但沈倾还是刻意家中了“你家主子”这几个字,为的就是让双儿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做出主仆不分,甚至是主仆颠倒的事儿来。
双儿也不是好惹的,瞪着沈倾应道:“小姐熬药熬的比我好,更何况张郎这里还要我照顾呢!”
“是呀,沈姑娘,不若你我先出去再说吧?”映依不想叫双儿为难,心中也挂念着那未熬好的药呢。
沈倾怒了,这人怎么能弱到这种程度呢?她大袖一挥,指了指床上正在熟睡中的张彦:“我和映依要说的事,是关于张彦身体状况的,我不看着他,我怎么说啊?”说完这话,沈倾又一指双儿,“还有你,做事也要讲究本分,你这么做,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是你的奴才!”双儿也怒了,硬着脖子和沈倾对着干。
沈倾冷笑两声,目光再次瞄向张彦:“就凭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难道这还不够吗?怎么?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其实沈倾从见到双儿的第一眼开始,就大概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试想一个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会每天跑来跑去地照顾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男人?想想都知道这人是要做什么了,估计唯一没看出来的也就只有映依了。
一提到张彦,双儿果然吃了瘪,一时间也没话应对了,只能委屈地看向自家主子。
映依见双儿看向自己,便又犯起了老毛病:“沈姑娘,双儿她也只是希望可以……”
“打住、打住,”沈倾不耐地打断映依的话,她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起张彦来了,和这种性子的人一起生活,难道不会疯掉吗?“外面的药还熬着呢,你要是再不去的话,张彦可就没有药可以喝了!”
双儿不甘地跺了跺脚,却还是跑了出去。
映依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张彦床边,帮他把被子掖好,沈倾在一旁有些无聊地看着,目光不经意间看向张彦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然后她……震惊了!
因为沈倾竟然看到张彦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小环,那……那分明是自己先前交给“映依”的戒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