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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原来是我家的姑娘(1 / 2)


书里白青崖的结局?

在晏玉书和苏君影的大婚之日,以一己之力拦下一众后宫的攻势,横死当场。

白鹿一时语塞,在书中世界走了这么一遭,别人不好预料,但郁摇光和梅清渐,难道还真的会对她下手不成?晏玉书怎么还会和苏君影成亲?还是其中又有什么纠葛牵扯?

她不信来闯了这么一趟,就真的改变不了结局?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书灵恨铁不成钢,幽幽叹了口气,说不动她,也别无他法。

只怪他当初玩心太盛。

白鹿沉沉睡去,晏玉书也沉沉睡着。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绵长而美妙的梦境,并不确切记得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梦里舒适极了,心里熨帖极了。

大梦初醒,他和白鹿是一起醒来的。

醒时他的脑袋正枕在她腿上,仰头是她垂首正望过来的脸。

晏玉书的心情一下子就大好了,他坐起来,还有闲情逸致伸个懒腰,更有心思调笑。他伸出手,轻轻将白鹿垂下来的发梢别到耳后,“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般好看?”

不等白鹿回答,他又跟着拍拍自己的脑门,佯装顿悟,轻笑道:“啊,我竟差点忘了,原来是我家的姑娘。”

他家的姑娘嘴巴张了又张,蓦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撩到了?反正说不出话。

晏玉书遂也不说话了,目光将白鹿紧紧锁着,就那么静静凝视着。

他从前也总喜欢这么看她,一句话不说,单就这么看着。

从前体会不到个中深情,总还以为他的眼神是深深寒渊暗无边际;而到了如今,白鹿才晓得,原来这眼神分明是冬日山间一汪泉,泉只泡得下一个人,水是温热的,融融暖意。

白鹿和晏玉书对视着,在这眼神里浸润着,悄无声息就红了脸。

她赶紧偏过头,装作镇定,“咳,你别这么撩我,我受不住。”

晏玉书随即又笑了,他捉住白鹿躲闪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平,细腻白皙的手掌上只剩下浅浅的掌纹,纹路交汇处,被埋下了小小一个黑点。他的指尖在这小黑点处来回抚摸着。

一抬眼,望向她,笑容中满满都是得意与骄傲,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我全身上下不是怨气就是邪气,怕你嫌弃。这颗石头心——虽然它只是一块石头,也被邪气附注着,但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宝贵的东西了,”晏玉书的大大手掌包裹住白鹿的手,将她的手合起来握成拳,“归你了。”

白鹿小心翼翼地重新摊开手掌,黑点被埋在皮肤之下,指尖轻轻戳下去,稍稍有些痒。

“从今往后,我便离不开你,倘若离开你久了,我会死——不是魂魄投胎转世,而是身死魂消,世上再无我。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你若想离开我,我也不会拦你,来去但看你的意愿,生死我从不在意。”

啧,瞧瞧,这话说的。

看似是将一切选择的权力都交到了白鹿手上,也将生死都放进了她的掌心,但——白鹿幽幽望着逐渐逼近、用双臂将她圈起来的晏玉书,“我觉得你稍微将我松开一点,这话才会显得比较有说服力。”

晏玉书会极了这样的招数,从前的苦肉计更上了一层楼,变成了欲擒故纵。看似许给她天高海阔来去自由,实则牢牢将她绑在身边,教她再不能离开他。

可偏偏!即便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就是这么不争气!

一边恨自己的不争气,一边欣然钻进他的小小圈套,心中怦然乱跳,还感动不已。

白鹿:我恨!

晏玉书押上性命,就赌她会心甘情愿地钻进这个圈套。他笑得甚至有些坏,还很嘚瑟,“白鹿,我以后想要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白鹿激灵灵一眨眼,避开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咳,我,我尽量。”

当了二十多年的大龄单身少女,还从未想过为哪个男人生儿育女,可到了这一刻,白鹿却突然很想给晏玉书一个家。

但紧跟着,她的眼睫慢慢落下来,又想到了另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还是先看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目光偏开,白鹿心中还没来得及沉下去,就余光瞥到了一双清凌凌的眼。那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和晏玉书,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索,甚至还有隐隐羡慕。

咳,是画娓。

这时候晏玉书和白鹿贴得极近,亲亲昵昵的距离,旁若无人的调笑,想起刚才的对话、刚才的画面,应该都让画娓半点不落地听到看到了,白鹿心中顿时充满了羞耻感。

她赶紧推开晏玉书,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怎么躲开苏君影的追击才对!她那些影子无处不在,我们该怎么做?”

晏玉书也终于察觉到了画娓的目光,他一下子就被扫了兴致,悻悻松开白鹿。他站起身,拉白鹿起来,“只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就不必担心苏君影会探过来。”

白鹿回想一下,似乎的确是这样——他们刚才俯冲下来,之后,那些影子就没再追过来了。

可是,“为什么?”

晏玉书下巴稍稍一扬,“你就没觉着,这一方光印,有些眼熟?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白鹿低头冥思苦想,刚才她见到这个封印,就莫名觉得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而现在脚踩在光印上,就更看不清它的全貌了。

她抬起头,老老实实,“我想不起来。”

晏玉书背着手低头偷笑,“单凭着你这副记性,以后真要是过起日子来,我得多操多少心?”

他的声音更小了,却偏偏又刻意叫白鹿能听见,“原来我家的姑娘,是个痴呆美人。”

“……”白鹿瞪他一眼,“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于是晏玉书正色,抬起脚尖在地上轻踏了踏,“这是梅霜华当年封下的印。个中蕴藏了各个正道大宗宗主的功力,才将一整个鬼门宗封入地下。”

其实苏君影还曾交代过他,行走于江湖时,若能找着机会,将当年来攻鬼门宗的那些人杀了报仇是最好。他一直并未照做,现在想想,真是庆幸。

啊,白鹿顿悟,难怪觉着熟悉!

当时她不是在攻略梅清渐,就是在谈恋爱(咳),平日里出出入入,时常能见到这样的图画,只是从未往心里去过。

一片漆黑当中,只有这一方封印泛着淡淡的光辉,勉强能照亮身边几尺见方的地方。

晏玉书继续道:“这道印承着各大宗主的法力,力量非同寻常。当年不夜天的众多大妖大魔联手想破开它,都无能为力,更遑论苏君影?放心吧,她的手伸不过来。”

“可是你也……”

“我身上虽有邪气,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勤学苦练,将正道的术法学了个十成十。所以不妨事,短时间之内,它伤不到我。”

白鹿终于放下心,点点头,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答应过画娓的事。

“那不夜天封城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能出去,而其他人都出不去,难道除非破开封印,否则他们今生今世都出不去了么?”

提起这个问题,晏玉书终于严肃了。

他默了一瞬,“其实,从决定将你带进这座城起,我便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原本只是纠结,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得不这么去做。”

晏玉书已经从苏君影手底下叛逃了,而他知道她太多秘密,又曾耗费她太多精元,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不如让他先发制人。

横竖已经自私了这么一次,不如索性自私到底。

反正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比谁光彩,谁也不比谁光明正大。

晏玉书向着白鹿伸出手,“霜华剑暂借我一用。”

白鹿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乖乖把剑递过去,一瞧就知道是打心眼里信他。

他无声笑了,接过剑又顺势勾住她的手指不放,带着她向封印庇护之外的地方走去。走几步,一顿,回头对着画娓,“你也跟来。”

夜明珠被碰掉了,滚到了角落里去,它仍静静散发着光芒,却被四面八方的墙壁桌板挡住,无声无息又无迹可寻地亮着。

整个不夜天都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像是偌大一块黑幕布兜头一盖,将整座城蒙住,一丝儿光都透不进来。

城里的妖怪们习惯性地死寂着,枯枯在房中一坐,谁也不讲话,谁也不说去将夜明珠寻回来,重新挂回天上去。在这座城里被关了二十年有余,这些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妖怪早已丧失了所有斗志,每次被画过的心,抵多三两日就撑不住了,复又被怨气填满。

他们活得宛若一潭死水,唯一的盼头,就是那个走了又归来的晏玉书。

整座城都死寂着,夜明珠也静悄悄的。

忽然一只手托起了它,人如流云一般飞出去,稳稳停在了城内最高塔楼的顶尖儿上。这人身姿挺拔,长身玉立,就是可惜了一身衣裳上沾满了血,又破破烂烂。清冷的光辉重新从天上投射下来,这淡淡的光晕衬得人比光更加清冷。斜斜一道光晕映在淡色瞳仁上,显得孤高。

众妖终于有所反应,身子不动,目光斜斜地透过窗子望出去。有些甚至连窗子都懒得推开,只借着窗纸望见一道模糊的影儿。

他们认出来,这是等了二十多年的“救世主”。

夜明珠的幽静光芒身边,那丝丝缕缕蓄势待发的黑影被映得尤其明显,远远望着,像是黑色的轻纱在晏玉书身边游走着,等待着一个机会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方。

但很快,剑华流转,一柄剑横扫过去,带起一阵急风,刹那间就将轻纱似的黑影斩碎了。晏玉书安稳无恙地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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