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心。”茱莉亚真的是想揉脸，要不是她手刚才做工了，脏得要命怕尘土进眼睛。
“你摆明了不想继续照着布鲁斯的计划走。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有时候，好吧不只有时候，我很确定所有人都有些时候觉得布鲁斯特烦，这也掌控那也掌控，跟他相处万分痛苦，我完全懂。”
“反正我们也没人真的每次都照着布鲁斯的计划走。管他的。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压力太大。”
“我很好。”提姆平静地反驳，“有什么事让你认为我会压力太大。”
“因为你现在他妈的，是韦恩企业跟德雷克企业的ＣＥＯ、是一个哥谭的义警还是西岸泰坦的大老板。
然后你是蝙蝠洞的中枢系统，正在跟我一起干着盖房子的鸟事，还一边得破猫头鹰法庭的案，跟其他布鲁斯交给你的案子。但凡是个人，哪怕是个氪星人都会觉得你的工作多到超过负荷量。”
茱莉亚尽量用棒读的语气、平平的念过上面这一大串。讲完以后她自己都想去按铃控告布鲁斯虐童。
……等等，提姆好像成年了。
提姆那边安静了一秒，继而，传来提姆淡淡的笑声。
“我以为你更担心杰森的心理状态。”提姆说。很难分辨他是不是在岔开话题。“因为小丑死了。相比起我，杰森跟布鲁斯更值得去担忧。”
这话茱莉亚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做阴阳怪气。这个叫做阴阳怪气。
“我关心他们崩不崩，不等于我不关心你崩不崩。”茱莉亚朝天转了圈眼珠，火速结束了她这边的工程，往提姆的方向走过去。
“对啊，我是挺担心杰森。好吧，我也担心布鲁斯。不过这件事情中，又不是只有他们受伤。达米安都能振作起来，他们凭什么不能。”
提姆居然被逗乐了。“你不能把恶魔崽子跟人类平齐着打比方。物种差异太大，没有可比之处。”
茱莉亚一点都不觉得这哪里好笑。“你是不是想离开哥谭？”她干脆问。
提姆不说话。
“你要想走，我带你走。”茱莉亚淡淡补上一句。
“茱莉。”提姆的语气有了皱折。“我得把事情做完。瞧？这里有这么多的事，等着我去做。”
“那你就是不想走。”茱莉亚抖了抖眉毛，这时候她已经很接近提姆的施工处了。“不想走，那我就帮你推翻蝙蝠侠的□□。”
提姆停下动作，转过身，刚好和出现在走道底端的茱莉亚对上眼。
“你在跟我开玩笑。”提姆面无表情。
茱莉亚拿掉耳麦。
“不然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她走到提姆面前，认真地直视提姆的双眼。
提姆怔怔望着茱莉亚，好半晌，别过头，握紧双拳。
“你就说出来。”茱莉亚昂起脸，“我不是布鲁斯，不是杰森也不是达米安，不是芭芭拉，也不是迪克。我不会评论你的想法。”
提姆还在犹豫。
茱莉亚心里一叹。有个方法很老套，且丢脸。但现在只要能哄一哄这个看起来快雪崩的大男孩，她丢脸也就丢吧。
两手迅速结印，以茱莉亚和提姆为中心，一片冬青木和接骨木的树海就此蔓延，绵延了整条地道。墙上的冬青和接骨木结实累累，就算他们的灯源不过就是个工程用灯，鲜红色和木莓色的浆果也煞是好看。
“所以，你瞧。”茱莉亚管里着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告诉提姆：“我能把蝙蝠侠从猫头鹰法庭的老巢拎出来，我有百豪之力，我能让平凡无奇的地道开满花叶。我能保护你，更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放轻松，提姆，这里没有谁会离开。”
提姆依然面无表情。
他看了眼四周的浆果灌木，再看着茱莉亚。又看着脚下跟上方的浆果灌木，再看着茱莉亚。
“你是拿哄女孩的方法在哄我？认真的吗？”提姆眉头挑得老高了。
茱莉亚此时此刻，堪称心力交瘁。
……原谅她自己也就是个妹子。她不拿哄妹子的方式哄提姆，请问她能拿什么方法来？哄男友的方法吗？抱歉，那些她也都不会。
接着，她被提姆拽进他的怀中。
“你说的。这里谁都不会离开。”提姆把脸埋进茱莉亚的颈窝处，冰凉的发丝蹭在茱莉亚的耳垂边。“要知道，我不是个能很好地接受分离的人。当我重视的人死了，平行世界的我、有过把人复活，把人从时空乱流中抓回来的各种前科。你自己最好也小心点，茱儿斯。”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神谕广播找大家，他们来不及装完监控设备就上楼。史蒂芬妮去把他们没做完的部份做完，回来后一脸古怪的说：地下室为什么能长接骨木跟冬青啊？她以为她住的是个蝙蝠洞。
在隔几天晚上，轮到她跟杰森夜巡。那天早上她回了趟纽约，行程一半是整理房子，一半是进录音室。回来的路上顺便更新了频道，推特转了一个动物救助组织的推，再放一段新的试听出来，这几天的工作就算完事。
论她如何能一次做完这么多事。
谢天谢地，她是个忍者，她有分身术。
这天夜巡倒是挺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蝙蝠家的人满接追打猫头鹰，让其他罪犯都有点怂，不敢出来搞事情，就怕被波及。
他们闲得能坐在滴水兽上，吃夜宵，兼聊天。
夜宵是茱莉亚从纽约带来的，一间很受欢迎的比萨。最初是蜘蛛侠带她去吃，然后茱莉亚带给罗宾们，再然后这就成为假设有人要去纽约，必须带回来的伴手礼。完全不成文。
“你说，”突然，茱莉亚盯着远处、在夜空中闪烁的煤气灯，问：“如果哪天哥谭重建成功了，不再是一个能豢养出小丑、企鹅人这些神经病的社会，不再需要义警日夜巡逻、保护市民安危……”
茱莉亚话还没讲完，杰森就被比萨上的腊肠呛得猛咳，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笑出眼泪还是呛出眼泪。
“……你自己身为哥谭人，就这么一点信心都没有？”茱莉亚鼓起脸，不太满意杰森的反应。
“就因为我他妈是个土生土长哥谭人。”杰森冷笑，好不容易把呛在气管的里的食物咽下去。“我听你说笑你。你是想跟我心灵鸡汤，还是想给我讲床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