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景家兄妹的不满,景狄和他们说自己的看法:“我知道你们心里不高兴,以前我也不喜欢龚敬,但他的天赋也是有目共睹的。他不调皮捣蛋也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表叔的徒弟,以后要好好相处,别传出去说我们景家的孩子没肚量。”
“你们要懂得欣赏优秀的人,不要老盯着他的坏处看。其实我也挺讨厌他的,不过也佩服那小子会做人。镇上的人虽然烦他,但说起他来又爱又恨。你们看,他多会和镇上的同龄人相处?在那群孩子中间就是个孩子王,谁不听他的?”景狄说道。其实他也没想到,龚敬不顽皮的时候也那么正经,更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夸他。
景贤羞愧得低下了头,他确实有些嫉妒龚敬,听到父亲这么说,心里又不是滋味又羡慕,“我知道了,爹。以后不会孤立他了,会向他学习。”
景夏被龚敬捉弄过,对他的成见颇深:“反正我是不喜欢他。”
景狄知道景夏性子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改变她对龚敬的看法有些困难,也许时间长了就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了。
其实男孩子之间很好相处,例如景贤和龚敬两个,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面和心不合的,于是两人大打了一架,谁也不愿意认输。最后打架很没章法,结果变成了泼妇对打,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扯着你的耳朵,你揣我一脚,我打你一拳,然后两个在地上滚成一团,竟然奇迹般的成了好朋友。
在学堂里,龚敬读书远远比不上景贤,在景家学武,景贤稍逊龚敬一筹,两人谁也不在谁面前自卑,各人有各人的长处,综合一下后,两人心里都平衡了,然后就成了朋友。两人除了上学堂做家务外,几乎都在打架切磋,在武艺上进步得飞快。
景夏还是讨厌龚敬,看到景贤都站在龚敬那边后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坐在木凳子上拿着草喂兔子。龚敬习武特积极,总是早早的就到景家来了。他喜欢景家的小院,尤其喜欢景家的人,郭弋虽然面上冰冷,但还是个好相处的,景狄是大夫,为人和善,李珍娘是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对谁都好,景贤和他一样,将来是个有为青年,至于景夏,龚敬承认她确实长得好,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就是彪悍了些。
见到景夏一个人坐在兔笼子旁边喂兔子,就跟着坐了下来:“喂,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你说女孩儿家那就那么小心眼呢?孔夫子果然说得不错: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景夏突然很想骂回去,但她为什么要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置气?太不值得了,她好歹活了两辈子,为什么就不能看开些?“是啊,小人难养,我倒是把这个忘了,所以以后我还是离你远些好。”
“我当初不就捉弄了你一下嘛,都过了那么久了你就不能放下?再说我现在也改了,你就不用好的眼光看我?我们好歹也是同门师姐弟,你看我比你大,叫你师姐我也没觉得不好啊。”龚敬厚脸皮的坐着没走,努力改变自己的形象。
景夏把最后一把草扔进笼子里,对龚敬说:“我可没听到你叫我师姐,如果你叫我一声师姐,我再考虑原不原谅你。”
龚敬干脆利落的叫了一声师姐,把景夏下了一跳,这人的脸皮真厚啊。
“好,就冲你这声师姐,我也不计较你原来捉弄我的事了。不过你要再像从前一样,我可不管表叔怎样想,第一个赶你出门。”景夏觉得,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岁数都三十好几了,再生气也不能生一个小屁孩儿的气。
龚敬立正站好,朝景夏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捉弄师姐,再也不惹师姐生气,否则就叫师傅把我逐出师门。”
天从四月份一直干着,南方普遍酷热难当,皇帝热得受不了南方的酷暑甚是想念骊山的避暑山庄,嚷着要回长安去。但河里的水有半数都被蒸发了,走水路是不成了,只能走官道。皇帝急急忙忙的回京,弄得一行人人仰马翻。
皇帝刚离开江浙一代,江西那边就有人造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把最会打仗的镇国公贬了,罪名是以下犯上,意图造反。有李贵妃求情,皇帝才没把镇国公谢家满门抄斩,男人就全部流放到西北去,女人就进宫当宫女,当然,谢家有几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可以留着在冬天暖床。
清河水干了大半,地里种的菜由于天气原因长得干瘦枯黄,等到太阳落山,镇上的人都到河边挑水浇菜。看到清河变浅,龚敬早就想下河捞鱼,现在河水不深,他找了镇上的小伙伴儿拿着渔网和鱼筌,提着木桶,一头就栽进河里网鱼。
景贤平日里多老成的一个人,也架不住龚敬再三诱惑,跟着一起下河捞鱼了。清河原有五六丈宽,河里水草丰美,也鲜少有人捕鱼,因此这群孩子捕了不少鱼上来,每个去的孩子都分到一条两三斤重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