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陆行看了身旁的周简一眼,她像是屏蔽的外界的声音,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眼睛里没有焦距,“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阿简的爸爸突然昏倒了,现在在医院,这县城医院说是个什么瘤还是什么癌,我也搞不懂,医生又说他们这没法手术,得叫简简回来弄啊,现在要转院啊!”
陆行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开始变得严肃,又询问了电话那头的人几句,才把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后,面对着刘老师略表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们可以要先走了,家里出了点事。”
刘老师:“没事没事,你们先走吧。”
陆行蹲下身子,抓住周简的手,平视她的视线:“周简,我们回家了。”
周简的反应很迟钝,像是刚从电话里说的事情中清醒过来,狠狠的攥住他的手,声音颤抖的开口:“陆行,我爸...”
他和周简十指相扣,轻声安抚:“没事的,我们去接叔叔来市里。”
周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陆行揽住她的肩膀,对刘老师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刘老师满脸理解的样子,冲他们挥挥手:“快去吧,别耽搁了。”
周简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抖,陆行低头边走边轻声安抚:“别怕,周简,会没事的。”
周简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一声不吭,坐上车以后,目光直视这前方,纹丝不动。
陆行替她把安全带系好,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不要怕,我在这里。”
周简突然握住他想要抽回的手,眼睛里有了泪水:“陆行...”
陆行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看得出来她的抑郁症复发了,她对外界的感知度明显的下降了,陆行反握住她的手,坚定的开口:“相信我,会没事的。”
他们驱车赶往镇上的四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医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周简坐在走廊外的凳子上。
陆行没敢让她直接和医生沟通,怕她再受刺激,再说她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和外人好好沟通。
医生拿着脑部CTA的片子,放在光下面,解释说:“现在病人是蛛网膜下腔出血,现在初步怀疑是脑动脉瘤破裂,引起的昏迷,最好只做脑部造影确认一下,如果确诊的话,建议你们是去市里做手术,这个动脉瘤的位置不太好做。”
陆行:“造影的话是在这边做还是?”
“你去看看病人醒了没有,如果人清醒了的话,建议是明早出院,去市里的医院做,这样会比较方便一些。”
“手术的风险呢?”
“风险这肯定是有的,我这没法跟你保证,你到时候跟那边医院的医生详细聊一下。”
陆行没有在追问下去,他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周简。
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整个人的显得很沉寂。
明明下午还是好好的。
陆行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到她面前:“走吧,去看看叔叔醒来了没有。”
周简抬头望着她,没有动,陆行伸手将她拉起,拥着她进了病房。
周爸爸已经醒了,手上挂着吊瓶,半躺在沙发上,看到陆行和周简一起走进病房,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漏出慈祥的笑容:“来了啊。”
周简走到病床前,低声唤了句:“爸。”
周爸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被吓到了吧,我没事的。”
然后将视线挪到陆行身上,洗洗打量了一番:“你就是陆行吧!”
陆行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开口:“叔叔...”
周爸爸小幅度的将身子往上挪了挪,陆行忙上前去帮忙,又走到床尾将病床摇高:“叔叔,这边明天帮您转院,市二院在这一块有业内比较翘楚的专家...”
周爸爸看了看床边的周简,又看了看床尾的陆行:“你们决定就好。”
晚上周简执意要陪床,陆行不放心,给她在医院的隔壁宾馆开了间房,把她送去休息后,又回到病房陪着周爸爸。
等周爸爸睡着后,陆行躺在医院的陪护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跑回医院隔壁的酒店,用备用房卡开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周简绵长的呼吸声,屋子里一盏灯也没有开,陆行没开灯轻轻走到床边。
不放心的将床头灯打开,才发现她根本没有闭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看到陆行后,周简身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陆行俯下身子:“睡不着吗?”
周简点点头。
“那跟我去医院一起陪叔叔好不好。”
“嗯。”
周简起床收拾好,俩人重新回到医院里,医院的走廊上白织灯散发灰白的灯光,偶尔有趿着拖鞋起夜,冲水声,咳嗽声偶尔掺杂着护士铃的声音。
他搂着周简躺在陪护床上,床并不大,两个人贴的紧紧的,她的头紧紧的依偎在陆行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陆行,我害怕。”
陆行将她挡在脸颊的头发拨开,指腹划过她的脸颊:“不怕,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