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双即使在昏暗中也晶莹发亮的眸子近在咫尺,温逐流一呆。
“你也会阵法,我们还一起看过斗阵呢!”彭萋道。
温逐流不自然的侧了侧身,道:“只是略知皮毛,修真的风气一直都是尚武轻术,能像你这样两者兼顾两者精通的修行者恐怕当今世上少之又少。”
术法前期的弊端过多,实战连一丝的优势都没有,实力至上的修真界没见过有谁因为兴趣爱好而去专修术法,即便有也早就淘汰掉了,上不到主流。
“没有没有,我只是阵法多看了几本书,可当不起术法精通。”彭萋被夸赞的不好意思了,她糊乱花草摆出来的阵型,爬起来跑到陆府的牌匾下抽出春泥在地上点来点去。
无人修习不代表无人使用,那些绵延几代的宗门世家都有密卷流传,他们可能沉迷武道无暇研修其他,但不耽误他们照搬使用,所以等摆脱困境重见天日,这呼兰城事件还是有迹可循的。
彭萋用春泥敲了半天的地砖,最后又单膝点地的蹲下,掌心凝气缓缓压下,半晌,她不甚自信的对师兄小声道:“阵眼......可能就是这里......”
阵眼找到了是重大进展,可接下来就难办了,彭萋感知到这阵眼跳动的铿锵有力显然运转的时间不短了,那么毁阵眼破阵的方法就不能用了,因为如果毁掉阵眼那么整座呼兰城里的一切都得玩完,所以只能人为的逆转、解开、改变......想想这些彭萋就觉得压力巨大,暗暗后悔平时书读的少。
“既然阵眼在陆府,我们进去说不定能擒下幕后真凶。”温逐流道。
幕后真凶也就是阵法的受益者,在名门正道的眼皮子底下就敢祸害整整一座城的性命来加持自己的境界,可谓是胆大包天,但可能也是有恃无恐,旸城的事不也惊动各方了吗?不还是依旧不得解。
陈嘉树用剑柄扣动门环,铜环撞击朱红门板第三下时,陆府的正门从里面应声而开,黑漆漆的府苑接连亮起灯火,庭院侍立在角落里的仆从一致用翻白的眼珠迎接三位客人。
送嫁送到这里来,可陆府的装饰怎么看也不想有红白事要办,三人每走一步仆从的鬼面就会跟着转动面向,直到绕过萧墙。本来应该视野开阔的大厅堂,堂前站着的竟是昨夜那群丧服送嫁的队伍,整齐的在两侧列队,轿子停在中央。
陈嘉树被轿子引去思绪,无论是喜事还是丧事都没有把花轿或棺材停到厅堂院子里的,莫非这轿子里......
彭萋不住地安抚手臂上被刺激出来的鸡皮疙瘩,道:“师兄,你看那檐下悬挂和堂前摆设,这陆府中肯定有修行者,也许是哪个宗派弟子自立出来的小家族。”
“厅堂有异。”温逐流低声道。
同时陈嘉树道:“小心轿子。”
凭空卷起一阵邪风,紧接着静立在路中央的轿子开始剧烈晃动,低哑的女声从轿子里传出,声音低微却能听出凄厉与绝望,片刻,轿帘凸显出人形,一名蓝衣女子直挺挺的,脸顶着轿帘走出来,她行动僵硬但周身仍有少许气蕴在拼死挣扎。
“冯宓?”陈嘉树不可置信的叫道。
轿子离厅堂的距离很近,冯宓拖得步子虽然小却也很快就要到了,厅堂敞着门没有像院子里一样掌灯,目力再好也瞧不出里面有什么,像是一口深渊,嚣张的散发着邪恶的气味。
陈嘉树与碧云馆弟子冯宓相识,自然不会眼看着她被迫踏入险地,当即一个起落跃过去就要抢人,彭萋紧随师兄而动,陈嘉树碰触到冯宓的那一瞬间,两侧的丧服鬼活了一般纷纷狰狞的扑上来。
与这群鬼怪比起来,陆府外吞鬼那波真是小打小闹了,冯宓醒不过来也拿不回身体的控制权,陈嘉树和彭萋要一边对敌还要拽着她不让她往厅堂里走,温逐流这回一上来就自觉地凑到彭萋身边蹭个恢复增益什么的,虽然打起来艰难了不少,但好在敌方数量有限而且没有增援。
只剩下两三只鬼的时候,彭萋停手留给师兄和温逐流料理,分不清是背还是腰受了伤现在一放松痛感就涌上来了,她怕有毒赶紧抛转春泥给自己“回梦”,就在这时脑中灵光乍现,关于□□控的冯宓,彭萋有一个小想法窜上心头。
能看得出来冯宓在奋力抵抗如傀儡一般被驱使的驱壳,但胳膊没拧过大腿,依旧不懈的要绕过阻碍将自己送进厅堂,彭萋在冯宓再一次与自己擦肩而过时没有继续拉住她,而是手起手落一春泥重重抽在冯宓单薄的背上。
冯宓被抽的一激灵,竟然停住脚步,四肢出现挣扎的幅度,眼神也有了几分清明,彭萋见有效果便再接再厉,一下接一下的往冯宓身上打。
彭萋眼前突然出现一瞬间的天旋地转,身子禁不住的晃了晃,可能是因为从没像今天这样接连激烈的打斗过,感觉很疲惫,正好赶上背后一记劲风袭来,彭萋暗道不妙意识反应一如既往的迅速但回身格挡却还是慢了一步。
好在已经有人快手挡下那只漏网的孤注一掷要拉彭萋垫背的恶鬼,彭萋知道自己慢了,当机立断向后疾退以求闪避袭来的伤害,既然温逐流去拦了也拦住了,她便先把神志恢复差不多还有些呆呆的冯宓扔给不远处火急火燎的师兄,省的碍事。
“萋萋,后面!”陈嘉树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