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李易怙一番义愤填膺的指责的确起了不小的作用,新人桑弘南和章之杰一阵面红耳赤,恼怒自己仰慕已久的公子荀居然是一个如此卑鄙龌龊的小人。
见李知荀一直默不作声,太子心里一阵畅快,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怎么七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白字黑字,铁证如山。”
李知荀扯了一下嘴角,像是戏谑,又像嘲讽。他把拾彩轻轻的放下来,幽幽的说道:“是,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只不过……”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殿下为何不交给王上处理呢?知情不立报也是大罪啊。更何况这么直接越过大理寺来质问本王,是不是有点愈矩了?”。
想以此威胁我把拾彩和遗诏交给你?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太子闻言,嘴角忽然僵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仔细想想的确是他太着急了,应该计划的更缜密一些才对。只可惜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
父王卧病多时,在他心里,他早已经不把没有任何威胁可言的昭王放在眼里了。但这种诡秘的心思只能在黑暗中悄悄展开,却是千万不能与人言之。更何况一旦交给了大理寺的那帮老家伙们,一定会露出马脚。
都怪那个沈清沉,非要让这两个新人过来,否则的话他就可以不用顾着父皇的脸面,舅舅和杨成愈绝对不会说出去。
黎青见状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依旧是沉默着隔岸观火。
李知荀好笑的看着气的不轻的太子,又不怀好意的补了两刀:“还请大哥快快交由大理寺处理,若真的证据确凿无误,本王但凭发落,绝不二话。”
“你……!”太子被反将一军,气的直哆嗦,索性彻底撕破脸皮,推门而出,提气大喝。
“来人!”
众人还没有反省过来,只听屋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刀剑迎风而动发出簌簌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跪在地上,对着太子抱拳行礼:“太子殿下,已准备就绪”。
“好!”太子高兴大笑。
有他这几百精兵在,今天这太子府就是他说了算!
桑弘南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只觉得白花花的刀光剑影晃得他一阵头晕腿软,早已吓的退缩在了墙角里。
倒是章之杰,在看到这涌满庭院的死士之后,一脸愤怒,从人群中一跃而出,厉声指责。
“大昭律法,禁养私兵,太子这是置我大昭律法与何地,又置当今圣上颜面于何地?”
他刻意咬重“当今”二字,就是想提醒太子圣上还没有驾崩,这天下还轮不到他说了算。
只可惜太子早已乱了心智,此刻只想一举拿下拾彩和李知荀,然后再拷问他遗诏所在。太医昨日告诉他王上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今日是他的最后一博。
反正到时候宫廷也会大乱,他只不过是把大乱提前了而已。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恨恨的想。
父皇的遗诏上肯定会让他这个亲爱的堂弟来继承王位,早在父王有意无意的把左翼兵权从他手中夺走之后他就明白了。如果不把遗诏先找出来,到时候父王一驾崩,废太子书和遗诏一颁布,他李知荀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从小就是这样,父皇什么都偏爱他。
想到这里,太子凄然一笑,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几近于疯态。
“置于何地?你问我置于何地?”
“方斯年!”他一阵狂笑之后突然怒吼一声,“把这个女人跟晏清小王爷给我拿下。”
话刚落音,死士里迅速走出一人,应该就是太子口中的方斯年。他将两百人快速分成两拨,分别团团围住了拾彩和李知荀。死士们个个长剑在握,沉默挺立,似乎只等一声令下就准备削其项首。
面对围堵,李知荀依旧面不改色,冷眼看向黎青。目光显然在说,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宰相大人还打算保持沉默不成?
桑弘南少不经事,早已被吓傻了。他活了十七年有余,几乎有十三年都是在书斋里度过的,整天都是和一些兵法书打交道,虽然见过不少关于战争残忍的描述,可却从来没见过真实的场景。
今日突然见到一群黑压压的士兵涌入这一方逼仄狭小的院落里来,早已口干发呕,震颤不已。此时此刻也只得把一丝希望寄托在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身上,眼巴巴的盯着黎青,希望他赶紧把这群面目凶煞的坏人赶出去。
太子的突然发疯的确是属意外之变,黎青也不希望事态再恶化下去,毕竟他的女儿还可能会许配给小王爷。
想到此处,他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准备由他出场来结束这场闹剧。
可是还没有踏出半步,已有士兵挡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丞相请留步。”
李易怙闻声看过来,得意的笑:“舅舅,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吧?今日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在这里不插手,我就绝不会伤害你,毕竟日后还需要多多仰仗你不是。”
黎青未料陡生变故,没想到太子居然连他也控制起来了,不由得怒火攻心,差点晕厥。
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