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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房东先生(八)(1 / 2)


过了零点,炭火燃尽,空气渗入冰凉。

除了大建醉的比较彻底,余下四人最多称得上微醺。

付简兮把大建搀进一楼卧室,这人醉的连亲妈都不认识了,看着付简兮喊“大波呀,给哥叫一个,乖,来香一个,波多啊!”。

“噗咚!”

大建被付简兮无情地甩床上,四仰八叉也没喊疼,翻身抱着被子开始哼唧,没哼唧两声就睡着了。

丁乐宁端着一摞盘子往厨房走,听见大建喊什么“大波,波多。”他在后面忍笑忍的快内伤了。

林不语从后面跟进来也听见,抬脚踢了丁乐宁的小腿一下,“行呀,没少看啊!”

“啊?啥?我不是!我没有!媳妇~~~~”丁乐宁的演技秒上线,装傻充愣卖萌耍流氓加上哭爹喊娘无缝转换,一看就跟方俣是兄弟。

付简兮从大建卧室里出来,关上门,看向厨房的丁乐宁看似很随意的拆了个台,“前两天不是你跟大建共享的资源么,诶?是我记错了?”

丁乐宁瞬间冰封,一脸蒙逼,出卖来的太突然,防不胜防。

“呵呵呵!”林不语站在厨房外面,双手抱在胸前对着丁乐宁发出一串瘆人的冷笑。笑完冲还在冰封的人调皮地挤了下眼,“丁哥,也共享给我呗?”

林不语的话说的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又甜又腻,让丁乐宁紧接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丁乐宁以为下一秒媳妇会赏他一顿暴揍。谁知道,林不语等不到他反应,嘁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边走还边念叨:“不给算了,我找大贱人要,姑奶奶的藏货比你们的可精点多了!等你们跪求!”

画风转变太快,丁乐宁站在厨房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女朋友为啥是这种画风,信息太劲爆,要喷鼻血!

林不语和丁乐宁帮忙收拾完前院就回隔壁睡觉去了,剩下两个微醺的男人在厨房洗碗刷盘子。

大建睡着后,付简兮就把他手机里一直放歌的音乐播放器关了。这会儿音箱里放着的是方俣手机里的歌。

……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

……

《贝加尔湖畔》唱了三遍,他们俩才把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利索。

十几分钟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的有种眼前的日子好像重复了千百遍、每一年的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的错觉。

全部收拾妥当后,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楼上。

方俣回书房后草草地把行李收拾装好,然后迫不及待拿起床头的枕头,夹在胳膊下面去了付简兮卧室。

刚从书房出来,方俣就听见“哗哗哗”的流水声。声音很大,而且是那种没有阻隔间断直接落在地上的声音。

靠近卫生间后他发现卫生间门开着,里面灯也开着。

洗澡没关门?

方俣顿了顿走过去,然后在卫生间门外停住了。

浴室里付简兮嘴里叼着牙刷,嘴角有牙膏泡沫。一只手拿着淋浴喷头正冲着敞开的窗户喷洒,确切的说是正在洗卫生间窗户上的纱窗。

应该是已经冲洗了一会儿,从窗台留下的水是灰色的。拿着喷头的人一遍一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划着Z型。偶尔抬起另一只手,刷两下牙。

冲完纱窗,又开始冲窗台下面的马桶。如此重复了几分钟,喷头又开始冲脚下的瓷砖,脏污的积水被喷头赶着冲进了下水口。

方俣以为终于要结束了这场长达十分钟的冲洗,结果喷头又向着敞开的窗户喷去,白色的窗户边缘,玻璃,又开始一遍一遍的重复。

看了这么久,方俣终于感觉出不对。这人根本不是在打扫卫生,含着牙刷十几分钟,窗户、纱窗、马桶以及地板洗了一遍,然后再重复洗一遍。

如此反复机械般的动作,这人要不是神经病,要不就是在想什么想不通的问题。

想不通或者不明白的时候大多数人选择思考和冷静的行为都不一样——有人发呆,有人会去做一道菜,有人选择听一首歌,还有人喜欢蹲马桶,更甚的去寻精神或身体上的求刺激。

所以……这小子需要思考或需要冷静时是喜欢洗东西吗?

还是喜欢听水声?

方俣把枕头放在卫生间门口的置物架上,走过去拿走付简兮手上的喷头,关掉。转回身正好对上一双茫然无措的双眼。

“……”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喉咙塞的发不出声。只好两手抓着付简兮的肩,把人推到水龙头前,把漱口杯塞进他手里。

他站在一旁看着付简兮反应过来后,漱口、洗脸,然后双手按在面盆边缘低头任由脸上的水往下底,T恤前襟湿了一片。

半晌过去才开口说话,“都是烧烤味,我洗个澡。”说完转身去关门,另一只把方俣推出了卫生间。

靠在二楼栏杆上面对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水声再次响起,听乱了方俣的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索性这次时间并不久,付简兮出来的时候还是傍晚洗澡出来那样,头顶着毛巾,上身没穿,下身围着浴巾。但是,神色淡然的仿佛这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一样,看不见身边的人,感觉不到另一道目光。

方俣从置物架上拿了枕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他进去的时候,付简兮已经穿了内裤,正在套上衣,紧接着又穿了一条长睡裤。

方俣坐在懒人沙发里看着他,好像在看电影,这里上演的是从前——在这里,这栋房子里,付简兮一个人的生活

方俣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录像,抽出沙发里一本书给手机当靠背,让手机能立着站住。

付简兮换好衣服,把毛巾浴巾随手搭在沙发边上,走到书架前,抽了一本画册,拎着书的一角走了两步,突然猛地一扑,把自己整个人摔在床上。硬壳书拍在枕头上,他的侧脸拍在书上。“啪!”像一记清脆的耳光。

……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行走。

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

他很少听这类的曲子,很容易听着听着就把自己听进去了,像现在一样。

他没有方俣那么强大的内心,他需要防弹玻璃罩护着,才敢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行走自如。

他想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不是那朵随风行走的云,云卷云舒,云淡云散,都要看风。

而方俣成了拿到抓不到,留不住的风。

奶奶胃癌化疗的那段时间,就常说,一生太短,根本不够去跟心里想的那个人相处,如果在选择她不会追着爷爷不放,也许爷爷就不会有一个混仗儿子,也不会有一个早早撇下他的媳妇,更不会有一个糟父母抛弃的孩子……

爷爷奶奶的感情,在付简兮看来,绝对算得起深情,最终也没能融化什么冰雪。

他该信谁,他该去学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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