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自己不会和这些营营扰扰扯上什么关系。可她忘了自己的妻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若是能够拉拢宣城,让她在皇帝面前提句好话,能比他们斗上半天都有用。
人人都想搭上这艘顺风舟,所以这些礼物名义上是冠冕堂皇地来安慰宣城,实际上都是应该来试探宣城的意思来了。
“驸马打算如何处理这些礼物?”楚嬷嬷问,如果要是询问公主这个问题的话,公主多半会一怒之下,让她把东西全扔掉。这些王爷也着实过分了,偏偏在这时候送礼物过来,太子也没有走多久,何必如此迫不及待。
“收进公主的私库里吧。”舒殿合将名刺放下,安排道,连去打开那些礼盒,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的意思都没有。
抬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们还都是宣城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们,既然送礼上门来了,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得纳下。
“另外…”她一斟酌,道:“再挑些东西,作为回礼还回去。价值要相当,不能厚此薄彼。”
楚嬷嬷明白了,这是要表明公主不偏不倚,对谁都一样的态度,按照驸马的吩咐,收起那些礼盒。
距那日九王在吕蒙面前提起那个世外高人不多时,九王就把那道人寻来,送进了皇宫。
吕蒙漫不经心地抬眸打量着阶下的道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宽松肥大的黄色大褂,灰头土脸,其貌不扬,胡子拉碴,斑白的鬓发凌乱,头上的木冠横插着一道子午簪,胸口用布带经肩斜挂着一方巴掌大的八卦铜镜,镜面清晰透彻,恍若能够瞰视天地。
那道人无视了眼前的帝王,正闭目手指捏诀,若无旁人,嘴里神神叨叨地碎碎念个不停,声音却低的很,无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吕蒙朝站在身侧的九王,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每一卜卦无有不中的仙人?”语气漠然,让人无法琢磨他的心思。
“正是。”九王应道。
吕蒙正容,看起来倒真像那么一回事,仍存着一份怀疑,正想说点什么。
那道人猛地睁开眼睛,瞳孔精光四射,炯炯有神,毫无顾忌地直视着上首的帝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面露惊讶,顿身便拜道:“贫道参见圣帝!”
吕蒙被他的一惊一乍唬了一跳,身子佁然不动,发冠微微抖了一下,眉毛皱起,不威自怒。
九王先他一步脱口呵斥道:“哪里来的疯道,敢在御前失仪,好大的胆子!”
吕蒙冷哼了一声,既然九王代他说了想说的话,便将想把这道人径直拖下去斩了的念头,暂时收回来。
“贫道区区一道人,第一次面圣,不敢藏私,刚刚乍见圣上身上足可翻江倒海的龙气,不免心惊胆战,一时慌乱失措,请圣上宽恕贫道的罪责。”那道士不理会帝王会作何感想,坦荡地为自己方才御前失仪请罪。
原来是被自己身上的龙气所惊,吕蒙嗤之以鼻,所谓仙人转世,也不过如此,多半是个骗子,给九王递了一个眼神,让他代自己接下去询问。
九王接洽,轻咳了一声,问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道籍在何地?是何方人士?”
那道士对他的问题一一作答,恭敬道:“贫道道号无尘,四海为观,从来处来,从去处去,无根无凭,来去随缘。”
九王闻言略挑了挑眉,质疑地问:“本王听说无尘道长是昆仑山上的仙人转世,此言可是真的?”
无尘面不改色,神情镇定自若,也不去看旁人,径直解释自己这个说法的来由。
原来是他数年前在山中修行时,忽有一天午后打坐,不觉之间入了梦境。
梦到自己只身进入太虚幻境中,那幻境中有一慈眉善目的仙母,与自己言说,自己是她座下的大弟子。此番投胎转世为人,是因为她的嘱托,下凡来为了渡化愚昧的世人来了。
仙母说完之后,见他朦胧未懂,便拿来一支金桃锤在他头顶轻敲了一下。
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之后,浑身大汗淋漓,被仙母敲过的地方,更是头疼欲裂。
事后他仔细回想那梦境中仙母的装束发饰,还有坐下莲座,才意识到那便是传说中的西王母。自此之后,他灵台大开,有了卜谜问道的能力,更能够预知未来,于是对梦中西王母的说法深信不疑,开始游历四方,以期用自己的力量,来给世人开蒙解惑。
九王心知,吕蒙定然不信这种虚话,继续盘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请圣上、大王容贫道起身。”无尘求道。
吕蒙允了之后,无尘从地上起身,道:“贫道可炭中取栗,油锅拾铜钱,赤身走过刀山火海,而不伤自己毫发。亦可呼风唤雨,凭空生火,令死物复活,更能推测过去未来之事。圣帝尽可一试贫道的本事,贫道愿为圣帝排忧解惑。”
当他说到死物复活时,吕蒙的耳朵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