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从未有过的紧张声音,从房内传来道:“不要进来。”
棉儿犹不放心,收到楚嬷嬷的示意,如履薄冰般的将耳朵贴在门扉上,静听着内里的动静。
书房内安静了下去,棉儿隐约听到点什么,吓的后退一步,满面通红。
为公主近来眼角所带的若有若无的媚态找到了来由,那是受到心爱之人细心滋润过的满足。
饱经世故的楚嬷嬷一看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猜到了书房内发生了什么,轻咳了一声,让下人都退下去,并令人去准备热水。
楚王应有梦,巫山逢霁雨。
在文人墨客所珍重的,不容纤尘玷污的案牍上,舒殿合让宣城在她面前绽放出了所有独属于女子的美丽。
一个时辰之后,楚嬷嬷果然收到书房内唤热水的指令。
夜露沉重,因闷热而难得在夜晚着大敞的窗户,徐徐送来凉风,珠帘不安分的碰撞在一起,不知是何的昆虫在窗外鸣叫连绵。
宣城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她并没有做噩梦,只是莫名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把手放到腰间,意料之中摸到枕边人与她同样体温的手臂,像曾经多次梦想的那样。
她侧头去看那人的脸,摸摸他事后为自己换好干净亵衣的衣领,快速跳动的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
不爽于明明对自己那么禽兽,他却总能保持衣冠楚楚的模样,想撕破他的伪装,让两人坦诚相见。
但她问过在这方面深有经验的大夫。
据说无生育能力的男子会刻意避开与自己的妻子同床,也不愿意在妻子面前更衣裸露身体,唯恐丢失自己的颜面。
亦或是另一种可能…那个潜藏许久,令她惶恐不安的想法,再次浮之于她的心头。
两者相比,她宁愿相信前者,相信是驸马内心藏着自卑,不愿意让她发现自己身体能力上的残缺。故即便在床帏间,她也没有强行逼迫他脱掉衣服。
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因此上天也一定不会容许她的驸马尽善尽美,赐予他些许弱点才是常理。
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将来不会有后代子嗣的现实。这样的丈夫,值得自己为他付出一切,包括做母亲的权利。
宣城又动手动脚的去摸舒殿合的肩膀,她下口不重,应该不会很疼吧…
她靠近过去,亲亲对方的嘴角,然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珠帘琐碎的动静中,再次沉入睡梦。
第二天,随着太阳的升空,公主府内越发燥热起来。
向来无正事可忙的宣城,自然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她躺在自雨亭中椅子上,耳边落水声淅淅沥沥,再吃着香甜可口的冰酪,冷凉在舌尖化开,蔓延到全身每一根汗毛,燥热和倦意顿时被驱赶至身外。
宣城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中,被唤醒了过来,慨然一叹。
这哪里还有身处夏天的模样,简直是人间天堂啊。
她是不是上辈子像大禹那样治过水,积了大德,所以今生投了这么一个好胎,又嫁了这么一个好驸马?
所谓的自雨亭,就是建造在湖面之上的亭子,通过水车等一系列的复杂装置,将湖中的水倒抽到亭宇之上,再使水柱自屋檐喷泻而下,四隅积水成帘飞洒,落回湖面,往来不断,滔滔不绝。
这座亭子原本是不存在于公主府的。是她去年夏天在舒殿合面前哀嚎,天气太热,自己要融化成泥了之后,舒殿合想办法为她建造起来的。
其实自己也只是随便嚎一嚎,没想到他真的会去做这件事。
虽然这亭子有古老的图纸参照,但是那些图纸都已残缺不全,所以舒殿合为了实现它,废了不少的功夫,宣城光是想想就敬佩不已。
如今再亲身体验这自雨亭的好处之后,她又要感概驸马的聪明了。
宣城不喜身边围着太多人,只留下楚嬷嬷和棉儿陪自己。
棉儿给她端来切好的瓜果后,不经意的抬起头,发现公主被自己拉扯开的衣领里,泄露了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点红斑,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
她善解人意地向宣城询问道:“公主要抹一点驱痒的药膏吗?”
“嗯?”宣城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棉儿无知的指着她脖颈上的红斑,问道:“这不是被蚊子咬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驸马:“相当不乐意插手夺嫡的事,但是既然老婆想要,那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