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身打?算回床时,猝不及防想起来?宣城方?才在庭院里唱的一句“夫妻恩爱花儿好月儿圆。”
所以人家是夫妻,自己这?千肠百转算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想插足于她们两人之间?冯夕婉颇为好笑的在心里自嘲自己。
驸马与她说话时客气的疏离,和只对公主展现?的温柔,分明都在表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内里拿出舒殿合遗留在她这?里的医书,翻开内页,一片风干的杏花夹间其?中。
枝梢上的花儿无风自动,意外地吧嗒一声,掉落下一片花瓣来?。那花瓣在空中轻盈的旋转了几圈后,带着香气落入看书人的怀中。
而看书的人因为太过入神,竟没有察觉到花神的眷顾。
接到题名喜报的看书人,兴冲冲站起来?,方?才那片从树梢掉落下来?的花瓣,又从她的怀里坠到地面上。
谈话的两人走后,藏身于门扉后头的少女,怀着乱撞的心跳,走近看书人方?才所站的位置,捡起了那片掉落了的花瓣…
自己对驸马而言,不正是这?片偶尔落在她身上,不着她目光流连过的花瓣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与公主抢人呢?
罢了,罢了。只当作年轻懵懂时,一次不合时宜的怦然心动算了,让思慕止步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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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柴隆威将昨晚发?生的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给?宣城听,绷着脸强忍着笑意,道:“公主闹累了之后,便睡着了,连醒酒汤都没有喝上。”
宣城涨红着脸,却仍不放弃的确认道:“半夜里,本宫就没有再闹出其?他动静?”
柴隆威坚定地摇摇头。
宣城忍不住以手掌掩面,什么?和狗结拜,什么?让驸马叫她妈,自己怎么?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
一阵刻骨铭心的反思后,她睁开眼睛透过指缝看见?前头背对自己的舒殿合,想了一刻,挥退面前的柴隆威。冯夕婉和哑仆也极有眼力?界的消失在院子里。
只有两个人了,宣城觉得自己丢失的脸面又回来?的,放下遮脸的手,她轻咳了两声,试图引起院子里另外一个人的注意。
然而,那个人并不给?她面子,丝毫不为所动,不知在做什么?。
宣城怀着好奇,一点一点挪动自己位置,来?到舒殿合的身后不远处,再歪歪头,直到一个能够窥见?舒殿合前头动作的角度方?停下来?。
只见?舒殿合前头摆着一张矮桌,手上拿着一节帕子包的短炭,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那若无旁人、专心致志的模样?,就像天现?在在她背后塌了,她也不会有所察觉。
看到她这?幅样?子,宣城心里已然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答案,昨夜里的那一场欢好果然是梦。
在大失所望的同时,她又忍不住生出好奇心来?,想看看舒殿合眼下在画什么?。
她直起脖子,再凑近一点,视线越过舒殿合的肩膀,看向她笔下的画。
白纸上粗略的勾勒了几个线条,画的是…宣城摇头晃脑换了几个角度,才看懂她画的是蚂蚁搬家。
宣城:“…”傻子的世界,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因昨晚的美梦,以至于宣城这?一天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即便短暂地压抑下去之后,没过多久又不自觉的浮现?。
柴隆威发?现?了这?一点,怀着好奇问道:“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如此高兴。”
宣城眉毛一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直到摸到自己浮现?的酒窝,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的心境,答道:“因作了一场美梦,所以感觉今日的心情十分好。”
美是什么??是夏日,少女通透的薄衫,还是冬日,床榻上的软玉温香?这?些那些,都不及宣城昨晚梦中所见?的美。
柴隆威受其?喜气洋洋的神情感染,也随之笑了起来?,多问了一句道:“那什么?梦能让公主如此开怀?”
那隐私至极的悱恻缠绵,岂能容旁人探知?
“没什么?,没什么?。”
宣城刚不自然的否认完,脑子里就莫名被?塞进了一句话,叫做“女子和女子之爱世俗不容,但正因这?不容,反而显得更为刺激,犹如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偷食蜜果。”
她此时心里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但她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留有护卫的驿站那为她送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
宣城将其?拿到手上时,只觉得单薄的信封沉甸甸的。
在她离京前,特意与她的侄子皇帝知会过,若没有什么?火烧眉头的大事,不许来?打?扰她,一干朝务都和他的朝臣们商量去。所以此时突如其?来?的加急信,内里要知会她的决计不是小事,不是报丧,就是她父皇出事了…
宣城忐忐忑忑的撕开封口,展开信纸一看。
柴隆威见?她的脸色乍然变化,急忙问道:“公主京中怎么?了?”
宣城凝住了半响,才缓缓说道:“太上皇病重,皇上要本宫速回京。”
“这?…”
“收拾东西吧。”宣城喃喃道,将信折叠着塞回信封里,不容旁人探知她的情绪。
柴隆威本想问问那驸马怎么?办,但见?公主这?幅恢复正经的模样?,他亦严肃了起来?,二话不说应道:“是!卑职立刻去安排。”转身即走。
他走后,独留宣城站在原地发?愣。
她虽然明知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但决然没有想到会这?么?匆忙,离京时,她的父皇身子还好好的,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