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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2 / 2)


只见他一只手枕在经书?上,另一只手搭着脑袋,睡的十?分沉,只剩浓密眼睫微微翕动。

释无机顿了片刻后,这才缓步入内。

殷怀察觉到动静,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你回?来了。”

释无机神色微动,“不知?圣上找我何事?。”

殷怀本来想立刻问罪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毕竟贸然问罪实在太过突兀了,还?是要酝酿酝酿。

“母后想找你借几本清心的经书?。”

不等释无机开口,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抢先答了,“想必这里是没有。”

释无机淡淡的注视着他。

殷怀又?问:“国师出宫是去了哪?为的什么事?。”

“只是去寺中同人讲经罢了。”

说到这个?寺,殷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方侍郎那叛逆狂野的儿子。

“你去了那寺庙里,有没有见到过什么漂亮的小?和尚,就是那种漂亮的让人见了就朝思?暮想的。”

“没有。”

“当真没有?”殷怀狐疑道。

释无机神情淡漠,垂下眼帘,低低的嗯了一声。

怪了。

殷怀皱眉思?考了一会,也不再去想了,算了,反正与他无关?。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敲打他几句,他不相信原主在释无机如此散漫自由的行走宫围,他会没有丝毫异议。

“不过国师大人进出皇宫未免有些太过随意。是不是不合规矩。”

他斜眼去观察释无机的神情,见他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也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好拽。

殷怀被他的态度唬住了,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也冷下脸,觉得要不要摔点东西壮壮胆。

但是又?对上释无极无悲无喜的面庞,又?默默的把手缩了回?去。

算了,该他拽。

谁让他是国师,神权比自己的君权好使,更何况自己的还?是半吊子君权。

殷怀觉得气闷,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未免太过憋闷了。

正生着闷气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挂上了恶劣的笑。

释无机将?面前的经书?摊开,等抬起?眼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殷怀伸手将?他面前的经书?扯开,恨不得凑到他面前,面上笑眼弯弯,道:“国师既然救了朕,朕似乎还?没有谢过国师。”

释无机垂下眼,轻声道:“不用谢我,我做的事?都是顺天命而为。”

“这怎么能够呢,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师救了我。”

殷怀装作叹了口气,“可国师大人肯定不稀罕金银珠宝之类的赏赐,那该送什么好啊。”

“.......”

“有了。”殷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抚掌道:“就送国师大人上好的凤梨香吧,西狄进献的上好贡品,他们那可是盛产香料。”

释无机眼睫掀了掀。

“.......”

见他久久不开口,殷怀知?道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释无机盯着他唇角挂着的笑意,眼神里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像是不明白他的喜悦从何而来。

殷怀回?了自己宫中,很快就吩咐平喜去往释无机那送风梨香。

看着平喜出门,他又?开始有些后悔。

这样和人对着干是不是有些太忘恩负义,不过随即一想,都说了是狗皇帝,自己怎么老有这些顾虑。

不过他这个?狗皇帝当着,实在没有什么实权。

上面有个?摄政太后压着,柳泽也不怕他,释无机不用说,至于殷誉北,更不可能了。

提起?殷誉北,殷怀那日不过提了一句要给殷誉北选王妃,礼部便如同得了什么大令顿时以雷霆之速实施,速度快到险些让他怀疑礼部早已经拟好画像就等着这一遭了。

不过想来可能因为殷怀久久未有纳妃封后的动静,礼部那群人闲的发慌,早就想操办一场盛大婚宴,于是就把希望的苗头寄托在殷誉北身上。

一时之间名?门贵女画像流水似的送入誉王府中,江伯看的心惊胆颤,唯恐惹恼了自家?主子,到时火上浇油。

丫鬟跪在地?上,双手高呈现画像,恨不得把头深深埋进地?里好让人看不见,从牙齿缝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王爷....”

殷誉北大步跨入门槛,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下人,然后接过干净的巾帕擦了擦手,连眼皮子都没给地?上的人一眼。

“扔了。”

“可是....这是陛下....”

听到这两个?字,殷誉北的眸色深了几分,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画像身上,嘴角微扬,露出意味不明的弧度。

看见他笑了,江伯两眼一黑,更加战战兢兢,服侍了殷誉北这么多年,比起?他冷脸,他更害怕他笑。

一旦他露出这样的笑,他便知?道这位主子此刻的心情差到极点。

只见他微微弯腰捏起?地?上丫鬟的下巴,强迫她露出那张煞白的脸,说出的话却是轻声细语。

“我倒不知?道府里的丫鬟还?有如此多嘴的。”

“王爷饶命!”丫鬟面露恐惧。

殷誉北放开她,然后缓缓直起?腰,唇角微勾,径直朝里走去:“你怕什么,呈上来吧。”

捡回?了条命,丫鬟连忙膝行到他跟前,殷誉北坐在椅上,靠着椅背,一只手搭着把手,另一只手拿起?丫鬟手中的画像翻着,心不在焉。

忽然他视线微微一顿,落在手中偶然翻到的画像上。

女子长得很好看,嘴角的笑容弧度一看就是名?门闺秀。

这些都不是吸引他的地?方,吸引他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偏偏多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王爷可是中意这位姑娘?”

殷誉北抬了抬眼皮,面色有些发冷,不知?道是因为这些画像还?是因为他的话,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发作。

江伯连忙识趣住嘴,目光不经意掠过画像上的姑娘,也是一怔。

他怔完全?是因为觉得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王爷,陛下来了。”

殷誉北抬眼望去,便看见殷怀被一群人围着众星捧月似的拥了进来,视线不由微微一凝。

殷怀本人满面春风,笑得十?分欠揍。

他已经彻底从那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这次就是特意跑来他府上晃悠,重点是穿着龙袍。

只见他刻意整了整身上的精心挑选的金灿灿的龙袍,然后握拳干咳了一声,踱步到殷誉北面前。

“不用行礼。”殷怀摆摆手做出大度的模样,虽然殷誉北也没有什么要行礼的意思?。

殷誉北注视着他,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谢陛下。”

重苍在殷怀身后死死的盯着他,他的父亲可是北戎的老熟人,当年交战吃了好几次苦头,甚至连老北戎王的腿疾都是因为他落下的。

不过这个?殷誉北却半点没有像他父亲的模样,懒洋洋得没骨头似的,一副恹恹的模样。

殷誉北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北戎奴罢了。

殷怀拿出关?怀属下的架势,语气中难掩兴奋,“如何?可有中意的?”

江伯闻言眼皮一跳,因为这话略略有些耳熟。

他刚才才问过,而且惹得主子心情不虞。

殷誉北看着殷怀脸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微微眯了眯眼。

“看来陛下很关?心臣的终身大事?。”他的声音低沉冷淡,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带了几分强忍的戾气。

殷怀却似恍然未知?,刚想要拍拍他的手时,手上动作微顿,然后在拍上他的手的那一刹那,转了个?方向,拍了拍他的肩。

只见他笑眯眯道,“这是自然,不说我,就连太后都记挂着誉王的终身大事?,放话说到时娶新王妃可要大操大办。”

殷誉北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眼皮子搭着,听了殷怀这番话后语气并没有变丝毫。

“那就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的关?心了。”

殷怀看他这样,知?道他确实心情不佳,一想到这个?他心情就佳了。

看来自己这个?狗皇帝当得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又?说了几句火上浇油的风凉话,殷誉北面上都看不出什么,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殷怀。

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一眼望过去那种浓稠的极致的黑仿佛要将?整个?人吞噬殆尽一般。

殷怀又?被盯的又?几分心虚,但是好在他表情管理一向在线。

他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再炫耀下自己崭新的龙袍就差不多收尾了。

于是他抿了口茶,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将?茶水洒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刚好打湿了龙袍的袖口。

“啧.....”殷怀皱眉,这样的翻车是他没想到的。

他身上这件龙袍并不是上朝用的,所以并不算十?分隆重,但是确实是他常服里最闪亮的那一件。

平喜见他这样一下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此处出宫因为路程短,所以便没备其余常服。

殷誉北望了一眼,他的衣襟双层领被水浸透湿了一大片,白色亵衣下隐隐可见内里的雪白肌肤,微微凹起?的锁骨。

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

“看来要借誉王府上单衣一用了。”

皇上穿臣子的衣服,在殷怀身上竟然显得并不是十?分荒唐。

不过身为皇帝岂能穿他人旧衣,所以换上的自然是崭新的干净衣袍。

殷怀在下人的服侍下换好了后,平喜又?小?心的把弄湿的龙袍收好。

皇帝穿过的衣服也没有再还?给别人的道理,于是他霸道的把这件衣服充公的命运定下来了。

换好衣服后,殷怀又?把折叠好的龙袍让给平喜抱着,平喜提前得了他的命令,一直抱着龙袍在殷誉北跟前站着。

一直到慢悠悠的喝完茶,殷怀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起?驾。”平喜尖着嗓子叫了一声。

等屋子里哗啦啦一波人走后,江伯忧心忡忡的问:“王爷,你说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誉北转身往里走去,“他比谁都聪明,看的比谁都透。”

说完后又?顿了顿,”也比谁都擅长装傻充愣。“

江伯一愣,这样的评价与他了解到的那些传闻大相径庭。

望着主子离去的背影,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愣在了原地?,只觉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不对,刚才他主子在意的那幅画像似乎长的像是.......

陛下。

.....

过了几日后,等重苍身体差不多好了,殷怀便又?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伺候。

让他意外的是重苍的武艺也没落下,倒是比受伤前还?有长进,他觉得有些稀奇。

“你怎么受了伤反而身手还?比之前要好一些了?”

重苍又?换上了侍卫的衣服,深蓝色劲装衬得他挺拔瘦削,乌发高高束起?,面部轮廓要比常人深邃一些。

“....属下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闲着无事?便自己又?练了练。”

他的语气有些板正,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

殷怀也没在意,嗯了一声便也没问了。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凉亭前不知?被谁搭起?了秋千,转念一想,宫里又?没有什么妃嫔,只能是长善。

秋千绳索结实柔软,打结系在了木板上,可以承担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殷怀看着起?了兴致,于是试探性的坐上去了些。

“重苍。”他兴致勃勃的招呼着他,“过来推我。”

“是。”重苍垂下眼,低声应道。

他举起?双掌抵住他的背脊,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手下人的单薄纤弱,还?有隐隐传来的肌肤热度,不知?为何,灼的他指尖微微发烫。

重苍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快点。”殷怀略显不耐的催促着。

重苍回?过神,手上微微发力,推动殷怀往前荡去。

听到殷怀提高音量的不满声,重苍微微皱眉,沉声道:“可是万一....”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殷怀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重苍只得遵命照办。

荡到半空中,殷怀双脚完全?离地?,耳边风呼啸而过。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跃出宫墙,就快要逃离处这四方天地?。

“陛下,小?心点。”平喜在下面又?惊又?怕,恨不得伸手去将?他的双脚托住,唯恐他一不小?心摔下来。

御花园一角的走廊上,一雪白身影正缓步走着,旁边跟了个?身着白袍的神侍。

走在最前面的人,面色无悲无喜,银白长发披散,面容雪白,淡色睫毛微微翕动,瞳孔在日光下呈现出干净剔透的浅色。

整个?人如同从雪中走出一般,

听到吵闹声,他微微偏头,望向御花园的方向,越过一地?宫人,视线落在正在荡秋千的少年身上。

顿了半晌,才淡淡收回?视线。

历代帝王都是冷心冷清,他会笑会怒会冷脸,活泼鲜动,而且命格也奇怪,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生来就在明镜台,由老国师一手带大,不知?山外何样,也从未有过好奇。

老国师说他生来就是块石头,他不会好奇,不会生气,不会笑。也不会难过,就算把他放在那一整天,他都只是发着呆一动都不动。

就连抚养他长大亦师亦父的老国师逝去,他也未掉过一滴眼泪,只是安静的接手相关?的事?宜。

这是他第一次有好奇的事?。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殷怀问过他的话,“你说你是出世之人,可是从未入世,何来出世。”

当时他听到这番话无知?无觉,因为在他看来,入不入世和他没什么关?系。

神侍望着阖眼念经的释无机,他面前静静摆了一本经书?,菩提香缭绕,面容看不真切。

他伸手准备去拨动香炉,视线不经意落在经书?上,微微一怔。

大人何时需用清心凝神的经书?了。

“大人,这是静心之用....”

释无机缓缓睁眼,雪白眼睫翕动,又?低低垂下,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我知?道。”

“......”

神侍心中诧异,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默默的点上长明灯,然后悄声掩门离去。

.....

殷怀自从病好后睡的就比往常要早一些,他按例批完折子,准备上床就寝,便看见重苍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殷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重苍,朕说了这些事?以后交给其余下人就行。”

重苍保持着蹲在他跟前的姿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于是殷怀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由着他去,愿意伺候就愿意伺候吧。

于是他伸出脚,等着重苍替他脱下鞋袜。

“重苍,你们北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重苍喉结上下滚动,“北戎人大多都生活在草原上,但是也有自己的王城。”

“听说你们那人人供奉狼神是不是真的?”

“嗯,和大殷一样,都有自己信奉的神。”

殷怀打了个?哈欠,只觉困意来袭,微微撑着手,合上了眼皮。

重苍听到他没有动静了,抬眼看了看,见他安静的躺在灯下,眉眼稠艳动人,双唇微张。

就这一眼,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飞快的收回?视线。

然后低下眼,轻轻的将?殷怀的脚从盆中移出,收拾妥当后,便直起?身往屋外走去。

因为是近身侍卫,和普通奴才不同,重苍有自己单独的屋子睡觉。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后,躺下了床。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那一幕,随即又?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他面色冷凝,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做好本职工作,等到小?皇帝放他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一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缓缓睁眼,他神色有难得的茫然,睁眼后头一件事?并不是起?身下床,而是视线望向自己的身下,

他做了个?梦。

一个?荒诞不堪的梦。

他梦到那高高在上的人在他身下,面上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个入v点,觉得重复了几百字的我之后会写同样字数的免费章补出来,呜呜呜原来批量发红包默认前台不会显示,我都看不到谁发了谁没发,生怕发漏了只能一个个数。

感谢支持,现在才是修罗场的开始,毕竟四个人才有点开窍的味道。感谢在2021-06-0821:42:40~2021-06-0901:3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筱5瓶;断云微度、四月一、北极圈原住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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