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医想到哪儿去了？太后是本王的皇嫂，如今皇上的母亲，本王怎会让你去害她？”静阳王面色严肃道。
程无介听了方知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跪下道：“程某不敢……不敢有害太后之心，请王爷恕罪。”
静阳王起身，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和蔼道：“程太医莫紧张，你若果真依附了本王，本王不但不会定你的罪，还会保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程无介从袖筒里掏出一块手绢，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如今看来不依附他也不行了，他想弄死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程某早就敬仰王爷的雄才大略，只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王爷，若……若能为王爷做事是程某的荣幸。”他鼓起勇气道。
这是规矩，他若战队静阳王，需首先为他做事，以博取他的信任。
同时心里祈祷，但愿他让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冒险的事，否则脖子上这颗头颅还不知能挂多久。
静阳王缓缓道：“程太医对段景毅的夫人叶氏应该有些了解吧。我听说这个女人最近有些嚣张。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到了该她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程无介听了突然放下心来，和太后相比叶氏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自己狠狠心还是能下得去手的。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在太后面前说些话，让她无法立足？”程无介问道。
静阳王冷笑道：“你说的是诬陷吧？一个小小的叶氏何须费这种力气？更何况你的话未必能说到太后心里去。”
“那我该做些什么？”程无介好奇道。
“她已经活得够久了，尘归尘，土归土，送她去该去的地方。”静阳王眼睛里闪出一丝寒光。
“杀……杀了她？”
程无介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他虽害过人，但还未亲手杀过人。叶氏虽然为难过他，但罪不该死。
“怎么？程太医舍不得？她若不死，依此女的本事早晚会把你挤出太医院，到时候程太医可就流离失所了。当然凭程太医的本事不至于饿死。但你这么多年疏于与人交往，并未交下几个知心好友，万一走了背运，恐怕没人帮你。不但如此，而且连钱财你也未攒下多少吧。据我所知，这个茶坊一直在亏钱，程太医的积蓄也都耗在了里面。万一再有几个你以前得罪过的人趁机报复，你的日子可就惨了。”
静阳王娓娓道来，令程无介听得浑身发冷。
他在太医院多年，虽然过得谨小慎微，但好歹衣食无忧，从未为金钱发过愁。
不过因为没有家室，也未想过积攒钱财。
他已习惯了锦衣玉食，确实过不了那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了。
而且这些年他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就是那些他没有得罪过的人，面对失势的他时也未必会有好脸色，不踩上一脚就算不错了。
人心险恶，这种事他在宫里见得多了。
分析来分析去，似乎只有投靠静阳王一条路可以走。
“王爷，程某愿意做。”他终于咬咬牙道。
静阳王听了欣慰的点点头：“程太医放心，本王已有了周密计划，你只要按计划行事便可。那叶氏会死的顺理成章，没人会发现破绽，也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事成之后，你仍然是太医院的提点，不但现在是，即使当朝天子换了人，你也仍然是。”
程无介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纵观朝堂，也只有静阳王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朝廷易主，也是静阳王登上大鼎。
襄平王虽然实力也很强，但他离京城太远，恐鞭长莫及。
辽阳王也同样如此。
至于段景毅，虽然手握兵权，有勇有谋，但羽翼未丰，没法和这些经营多年老谋深算的王爷比。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居，良臣择主而事。
段景毅要想在这场皇权争斗中活下去，也不得不依靠某个王爷，否则难逃被绞杀的命运。
“谢王爷。”想通后，程无介不再有丝毫犹豫，感激道。
接下来静阳王喊进随从，交给他一把茶壶和一包茶叶，又仔细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
静阳王走后，程无介又心情复杂的坐了很久。
一想到叶氏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马上要死在他手里，他便不能平静。
他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来，上面的女人和叶氏一样貌若天仙，才华横溢。
这张画是她的自画像，是他最后见她时，从她家偷偷拿出来的。
前十年他每日都会盯着这个画像看上一个时辰，以解相思之苦。
最近这十年，感情淡了些，于是便将它束之高阁。
今日收拾旧物时突然又看到了它，于是便拿出来放在了面前的抽屉里。
说来奇怪，如今再见故人，竟发现她和叶氏有很多相同之处。
杀了叶氏就仿若杀了她一般，令他心如刀割。
“这么多年，你害的我孑然一身，还身无分文，我为何还要留恋？”他突然愤怒的将画像摔在桌上，紧接着竟痛哭流涕。
一刻钟后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将画像重新拿起，对着上面的女人恶狠狠道：“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杀了叶氏，便是杀了你。从此我心中再无珠玉，这个茶坊也将不复存在。我程无介要娶妻生子，重新来过。”
他站起身，走到炭火盆旁，想将它烧掉。
但刚蹲下身，突然又犹豫了。
这可是他喜欢了半辈子的女人，如何能下得去手？
他想了想，突然改变了主意，将它挂在了对面的墙上。
他要让这个女人看着他将叶氏杀死。
杀了叶氏，他便再无念想，珠玉也可以安心的葬身于这个火盆中了。
……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程无介的思绪回到现实中，叶氏已经中毒，命不久矣，珠玉也该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站起身取下画像，毫不犹豫的将它仍进了炭火盆中，然后擦亮一根火柴，看着它慢慢的化为灰烬。
做完这一切后，他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穿梭的人流发起了呆。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叶氏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