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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好梦由来最易醒(1 / 2)


许久都没睡得那么踏实,朗溪一觉睡到大中午。

醒来时,天光大亮,枕边的手机也震个不停,是郑圆圆在给她打电话,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想着如果她还不接,就冲到她家去。

朗溪接起电话,一边跟她解释,一边去洗漱。

郑圆圆这才放心,也不再催促她,该干嘛干嘛去。

洗了个澡,又好好把自己梳理一番,朗溪这才从深度睡眠中彻底清醒过来,也渐渐回忆起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记忆仅仅停留在她在杜骁的车上睡着,后面的事儿她都不大记得了,不过看自己这衣服裤子都没脱就稀里糊涂睡了一晚的架势,杜骁应该什么都没做。

朗溪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忽然想起男人那张脸,和昨天他那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杜骁。

看起来温柔,又善解人意。

又有恰到好处的空间感,简直和三年前的他截然不同。

昨晚她沉浸在工作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今天脑中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清空,她却只记得这一点。

人都是会变的,不光她变,杜骁也在变。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种改变是这男人真的已经意识到曾经的强势独断有多让人恼火,还是说他只是为了追回她,而做的刻意迎合。

想到这些,朗溪有一瞬间的愣神。

反应好几秒,她才惊觉,这一早上居然都在想杜骁的事,吓得朗溪立马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

他是真的变好还是装的,关她什么事儿?

难不成她真的觉得破镜还能重圆?

朗溪不可理喻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心想一定是工作不够多,才让她有时间胡思乱想。

为了避免再次陷入这种无聊的思维漩涡,朗溪飞速收拾完毕,打车去了公司。这会儿已经是午休了,大家吃完饭要么去逛街,要么趴在桌上睡觉,只有柳惠在茶水间,一边打电话一边哭。

朗溪上了二楼,本想去茶水间冲个速溶奶茶喝,却在玻璃门外看见这一幕。

柳惠哭得眼睛都红了,却依旧执着地讲电话,朗溪收回拉门的手,就这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柳惠看到她,立马挂断电话,才进去。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朗溪冲她笑了笑。

柳惠擦干眼泪,说了句“小溪总好”,刚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被她叫住。

事实上,朗溪早就发现柳惠的不对劲。

这阵子她都是这样,上班没什么精气神,工作也不大在状态,即便有什么伤心的事,难过一两天可以,但一直这样,的确很让人头疼。

朗溪见她年纪小刚毕业,不想给她压力,便温和问道,“怎么哭了?遇到什么困难吗?”

没想到她会说这些,柳惠一哽,可怜巴巴地垂下眼。

顿了两秒,她摇摇头,“没事的,小溪总。”

朗溪叹了口气,“你这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的不说,你这个状态怎么能工作好,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责怪你,而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的。”

柳惠:“……”

她抬起湿哒哒的眼睛,看了朗溪两眼,又垂下头,“我失恋了。”

就猜到是这样。

朗溪一脸了然。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让她一直难过连续好多天的,除了失恋和男人,也没别的事儿了,毕竟她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朗溪把奶茶杯放到一边,坐在沙发上,“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这方面我还挺有经验的。”

这话让柳惠很意外。

她有些懵懂地看着眼前比那些女爱豆还要漂亮的女人,想起昨晚大明星杜骁过来亲自给她送晚餐,陪她一直留到十一点多,她有这样的魅力,居然说自己对失恋挺有经验?

朗溪看懂她的小眼神,满不在乎地耸肩,“谁年轻时候没爱过狗男人呢。”

而且这个狗男人现在还围绕在她身边。

柳惠破涕而笑。

朗溪:“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在她知心姐姐的关爱眼神下,柳惠这才把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柳惠前几个月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一个男生,两个人没多久就在一起了,柳惠很喜欢他,但那个男生对她却总是漫不经心的。

柳惠是那种很敏感自卑的性格,因为这场恋爱,变得患得患失,而男方不但不知道弥补,还动不动玩儿冷暴力,前阵子柳惠生病时,两个人还吵了一架,柳惠希望男方过来带自己去打针,结果男方根本不回电话不回信息,还和朋友去搓澡。

到后来,是柳惠自己一个人去打的吊瓶,也再也承受不了提了分手。

讲到这里,朗溪已经都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想玩玩,一个认真了。

且不说对方是真心假意,柳惠这个性格就掌控不住对方,这种感觉就好比当初的朗溪和杜骁,但情况稍有不同,朗溪有那么一瞬间的侥幸心理,曾经的杜骁还不至于烂到这种程度就对了。

但那种感觉在两人的关系中感觉不到踏实和安全感,是一样的。

不知为何又想到那个男人,朗溪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回过神来继续问,“那你刚刚哭,是跟他?”

柳惠点头,“分手后他也不好受,我们两个冷战了几天,又试着慢慢相处,可是还是老样子,我实在舍不得他,就试着挽留他,可是——”

听到这里,朗溪实在忍不下去了,“你傻啊。”

柳惠:“啊?”

朗溪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分就分呗,谁怕谁,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不就完了?”

“可是我——”

“可是你只喜欢他?哎,算了,我也经历过这种过程,你现在就是掉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朗溪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我就这么告诉你,你要真想和他有好下场,现在就别搭理他,他说不和好就不和好,你看他不痛快删了都行。”

柳惠已经被这番话彻底搞懵逼了。

朗溪不想逼她,但也实在是受不了她整天这样,看到她朗溪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三年前韩果果那么喜欢说她丧。

那是真的丧!

看着都让人觉得不争气。

回忆起曾经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朗溪沉下一口气。

半响,她悠悠道,“你得先过好自己,才能有力气爱别人。”

“如果你连自己都爱不好,又有什么能力能吸引别人爱你?”

听着这番话,柳惠久久不能回神。

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洒脱随性,魅力十足的漂亮女人,是用多长时间的心痛才明白的这个道理。

-

有了朗溪的亲自劝慰,柳惠的状态好多了。

她本就把朗溪当偶像,朗溪说的一句话她能当十句话听,此番话更是让她铭记在心,不管怎么样,照做就对了,她不再给那个男的发信息打电话,选择好好工作。

朗溪挺器重她的,见她这样,也喘了一口气。

不过别人的心情好多了,她的烦躁却一点儿没少,看了看昨晚上一口气推翻的五版设计稿,和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物设定,朗溪稍作休息后,只能提起笔重新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直到打开冰箱看之前杜骁送过来的一堆水果饮料还有芝士蛋糕,她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杜骁居然没有出来刷存在感。

以前这个时候,他的第二顿饭都已经送过来了。

可现在——

朗溪忍不住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不光电话没有,信息也没有,点开信息列表,一连串杜骁的未读消息,和之前一比,今天竟然显得分外萧条。

盯着手机屏幕,朗溪忽然有些失神。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她就是再淡定,也忍不住思索这男人为什么今天“缺席”了?难不成她昨晚上在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话?还是说她睡着后做梦打他了?

不大可能啊,她睡觉很老实的。

那就是她送自己回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更不可能了。

按照这男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就算他生病,他都会打电话报备,可现在是怎样?

可能被柳惠的事情感染,让朗溪想到以前很多不开心的瞬间,她不由得胸口发闷。

不声不响的没有交代,又跟以前一样。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要觉得他是认真改过。

朗溪不想让自己再陷入任何有关思考杜骁的情绪,立马拿起画笔,开始认真工作,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边,齐远刚带着杜骁从医院出来。

好在是私立医院,人并不多,也自然没人注意到杜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齐远选了个附近知名的粥铺,开车带他去喝粥。

杜骁脸色惨白,有些虚弱地靠在座位上,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手机忘了带,你等会帮我点几分外卖送到灵雀。”

齐远没说话。

杜骁偏头看他,“或者你帮我打电话给高攀,让他帮我做也行。”

齐远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但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我说,您都这样儿了,能不能先顾好自己,人朗溪不吃你那一顿饭饿不死,你赶紧的想想等会儿回去用什么姿势打吊瓶吧。”

杜骁:“……”

他稍稍别开头,看向窗外的街景。

齐远撇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要烦死你了,你说你,昨晚上我跟你说多少回,别往死里喝别往死里喝,你非不听,我说你要喝酒都喝啤的,别碰那些洋货,也不听,你他妈就是想死也别喝死在我旁边儿啊!你有种喝倒在朗溪怀里啊!”

被他这么一怼,杜骁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又自知理亏,只是稍显不耐道,“有完没完,不说话能死吗。”

齐远:“呦呦呦,这会儿来能耐了,昨晚上跟演戏似的,喝高了把我当朗溪搂着不撒手的人是谁?现在他妈嫌弃我话多!你是人吗你?现在全酒吧都以为老子是gay,我他妈还怎么泡妞?”

“……”

杜骁重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行,是我错了,您别骂了行不行。”

见他服软,齐远愤愤地看他一眼。

其实他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昨晚上酒吧生意很好,他正忙着呢,这男人开着车一脸阴沉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坐在吧台上就开始点,齐远见他来了也不去忙,专门陪着他,可这男人像是哑巴似的,只知道喝,一个字儿都不说。

齐远可太了解他了,见他这德行就知道绝对和朗溪有关系,说不定又在人家那儿碰一鼻子灰,陪了一会儿,也不再搭理他,该干嘛干嘛去了。

他本以为杜骁这种很少玩儿通宵的人,待一会儿也就回去了,结果没想到,这男人一直待到凌晨两三点。

期间齐远过去劝他好几次,让他少喝,可杜骁根本不听。

这男人性格就是这样,闷起来十个人都拉不住,到最后他喝多了,还是齐远把他拖回家的。

结果睡了没几个小时,杜骁就起来吐,再然后,齐远就开车带他去医院,好在是没喝出胃出血,不然真要在医院睡几天。

就这么折腾一上午,齐远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把他刺激成这样,杜骁也不想说。

不说就不说。

齐远心想我还不问了呢。

不过让他觉得气的不是这事儿,而是杜骁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自己身体都这样了,还惦记给人家送饭。

想到这些,齐远就忍不住接着碎叨,“你说你也是脑子不转弯儿,你现在还送什么饭?你就应该这两天好好休息,等着她过来好奇你发生什么事儿了,最好还能来看看你。”

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杜骁都否决了。

现在他跟朗溪没到这种阶段,他敢保证,如果他这样做了,朗溪非但不会理他,可能还会觉得他毫无长进。

越跟朗溪相处,他就越知道曾经朗溪对他的失望是什么。

陪伴,体贴,还有事事有回应的安全感。

这些是她需要的,而曾经的他一样都没给过。

现在,他不想让她再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杜骁想让她知道,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拗不过他,两人到达餐厅的时候,齐远还是把手机借给他,杜骁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高攀,然后安排好一切事情,这才安心喝粥吃饭。

齐远一边吃蟹黄包,一边看着眼前病成这样都帅气得一逼的美男,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偷拍了一张他低头喝粥的“孱弱”照片,发了一条只对韩果果可见的朋友圈——

【陪病成这个逼样的兄弟喝个粥。】

发完这一条,齐远满意地咂咂嘴。

看着杜骁,他心道,我他妈上辈子可能就是他爹吧。

-

高攀送来朗溪爱吃的那家披萨和意面的时候,朗溪已经随口塞了一个面包不饿了。

没有杜骁的烦扰,她觉得脑子清明得很,画起造型来也灵气逼人顺风顺水,比前几天不知道好了多少。

事实证明,男人也是祸水。

不过,杜骁不配叫祸水,他充其量是个祸害。

这么一想,朗溪心里开心极了。

可还没开心多久,郑圆圆就拎着一分十二寸卷芯披萨和她最爱吃的奶油菌菇意面上来,眼看都快三点了,她十分不懂这个操作。

郑圆圆解释,“是高攀送上来的,他说今天杜骁有事儿耽误了,只能他过来送,说让你别多想。”

朗溪愣住。

心中突然有一根绳子“啪”一声断了。

谁多想了???

她看了眼还冒着热乎香气的披萨,叫住要走的郑圆圆,“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郑圆圆微笑,“不呢,小溪总,我最近减肥。”

朗溪:“……”

她看了看自己日益凸起的小肚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被杜骁喂胖了最少五斤,她现在,还差几斤就要到一百斤了。

一百斤!!!

这男人真是用心险恶。

完全没了吃饭的胃口,朗溪吩咐道,“你帮我问问外面有谁想吃,如果没人吃就放茶水间吧。”

郑圆圆点头,拎着大袋子东西出去。

朗溪靠在椅子上,对着手绘屏又开始发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是杜骁。

朗溪微怔,缓了两秒才接。

那边,男人声音低哑透着疲惫,却依旧挡不住温和的语气,“东西送到了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朗溪竟有种久违的感觉,她强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淡着声音道,“嗯,刚送到的。”

杜骁嘱咐,“那趁热吃。”

朗溪:“不用,我吃过了。”

听到这话,那头安静两秒,杜骁轻声问,“你是生我气了吗?”

朗溪被问得有些尴尬,“我生什么气。”

杜骁:“因为我今早没给你打电话,白天也没有发信息。”

朗溪:“……”

不知怎的,她竟然有种被说中心事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一秒,就被她立刻否决。

她才不是生气,就算是生气,也不是因为在意他,朗溪冷凝着声音,看向手绘屏,“还有事吗?”

“没事,”杜骁声音渐低,“我就是……”

朗溪眉心微动,下意识捏紧手绘笔,“怎么。”

杜骁笑了笑:“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忘记带手机了,回到家也下午了,路上我心里期待,以为你会发一条信息问我为什么不见了,但打开手机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

“就是忽然非常失落。”

怎么都没想到杜骁会说出这样的话,朗溪一脸怔忡,却没想到下一秒,杜骁忽然开腔,“对不起朗溪。”

“我曾经一定有很多次,让你有这种失望的感觉。”

杜骁说得没错,曾经的朗溪最熟悉的就是这种失落的感觉,因为太喜欢,所以总是忍不住有期待,但对方的思维完全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结果等来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朗溪不是那种一次就会爆发的性格。

对于这段感情,她始终是温吞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记得,这些反而一次次在她心中累计起来,所以一次离开,就是彻底告别。

当初杜骁并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甚至在她离开的一年内对她都是又爱又恨,可当他真的体会到朗溪当初的感觉时,他才发觉曾经的自己有多可笑。

因为太了解杜骁,朗溪从没觉得杜骁有一天能有这样的反思,她甚至都不对他抱有什么真正的期待,可现如今,杜骁说出这样的话——

朗溪承认,她被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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