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邢夫人匆匆忙忙狼撵似的告退回去了,贾母王熙凤两个相视一笑,王熙凤悄声笑道:“老太太明知大太太舍不得银子,怎么还逗大太太?”
贾母无奈笑道:“这能怪我?谁知道她就想到那处去了!到底还是有些小家子气。”
“别说这个了,今儿说去这几个丫头的婚事,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要求你。”
王熙凤忙笑道:“我可当不起老太太这个‘求’字!老太太有什么吩咐我的,只管说就是了,我一定照办。”
贾母笑了几声,朝鸳鸯招手命她过来,拉着她对王熙凤笑道:“说起来,这丫头也跟了我十年,我老了,有些事儿上就不大仔细,还是前儿听她们说起闲话,才想起来她都二十二了。”
“我想着她服侍了我一场,总得有个好结果。”
“虽说她还没到年纪,但你从今儿就替我留意着,看外头哪家子有合适的男子,家里足衣足食,人又上进的,都报给我。”
“加上琥珀丫头她们两个,等再过二三年,我都放出去,让她们外头去成婚,这也算是有始有终。”
王熙凤拍手笑道:“原来是这件好事!老祖宗放心,我保准给鸳鸯姐姐琥珀姐姐找两个好女婿!又端正,又体面,家里又有家财,又……”
鸳鸯早就羞红了脸儿,连琥珀一起都不好意思,没等王熙凤说完,两个人就一左一右拉着,假做用帕子打她,不叫她说。
王熙凤饶了几圈儿,躲在贾母身后,笑求道:“哎呦,好姐姐们,看在老太太面上,你们就饶了我罢!”
她话说得可怜,又躲在贾母身后,鸳鸯琥珀两个便要收手。
谁知道王熙凤眼珠一转,又接着道:“就是不看在我面上,好歹也看在未来姐夫面上……”
鸳鸯两个便不依,一左一右要绕到贾母身后打她,王熙凤又偷着空儿跑出来,坐在贾母身边,往贾母怀里一缩,看着她们两个笑。
贾母怀里缩着王熙凤,又伸手一左一右拉住了鸳鸯琥珀两个,才算了了这桩事儿。
看老太太笑过一回忘了才刚那点儿愁绪,王熙凤方暗暗松了口气,从老太太这里请辞,回院子去安排事体,并找迎春说她嫁妆的事儿。
迎春听见王熙凤说她的嫁妆,虽然不好意思,却也认认真真听过一遍,全都记在心里。
在大燕朝,有兄弟的女子一辈子能拿到的全部财产基本就是娘家带去的嫁妆,嫁妆是娘家的脸面,更是女子的底气。
只要不出了格儿,聘礼越多,代表夫家越看重,嫁妆越多,又代表娘家越重视,娘家婆家都看重尊重的女子,婚后日子不会太差。
所以但凡世间女子,就没有不盼着自己嫁妆多些的。
但迎春听了琏二嫂子说先是官中出一万,再有老太太那里给她准备压箱钱,并老爷太太那里还有三千两银子,到时候冯家不管拿多少聘礼,也全给她算在嫁妆里,算算总得有个两万出头儿,还是吃了一惊。
她也顾不得害羞,赶忙拉着琏二嫂子,微微皱眉道:“二嫂子,这也太多了。”
“在嫂子跟前儿,我就直说了。咱们家……咱们家现下不比以往,家底儿也不丰,一下给了我这些嫁妆,场面上是好看,可也太张扬了些……”
经过去年的事儿,迎春也对外头官场上的事了解得更深,知道他们家这种情况,不管办什么事儿都该低调些,别惹了人的眼。
若是五十年前三十年前,荣国府只花两万银子嫁女儿,都显得寒酸。
可如今荣国府无一人在朝为官,虚衔也只剩下一个三等将军的爵位,才在京里丢了丑,就能拿出两万银子嫁女儿,岂不是太招人的眼?
迎春忧心忡忡,王熙凤却笑道:“二妹妹不必太过担心,我才刚给你说的是咱们心里知道的数儿。”
“离你出阁总还有两年,到时候咱们看情况,压箱银子少报五千一万,也不是难事,嫁妆单子上不写,和亲家打个招呼,往后补上就是了。”
听了王熙凤的话,迎春面上缓和了好些,到底还是觉得两万银子太多了,叹道:“家里账上才四万的银子呢,还是二嫂子精打细算省下来的。”
“家里花钱的地方还多着,琮儿还要娶亲,往后蓁儿芃儿苗儿也要结亲嫁人,现下家里进项本来就少,我一下带走两万,家里可要难了。”
王熙凤搂着迎春笑了半日,好容易才止了笑,说她道:“咱们家二姑娘可真是了不得了,明明那些嫁妆往后都是你的,偏想着法子不要,天下竟然还有不爱钱的人,我今儿可算是涨了见识。”
“你若信我,只管放心,安安心心的准备出阁,家里现在进项不多,是我还没腾出手收拾庄子上些人,等我把他们收拾了,家里每年进来的银子能多出三倍,你信不信?”
“账上是只有四万,但给你置办嫁妆只花一万,剩下的都是老太太并老爷太太出的,算进去的还有冯家的聘礼,也不是把家里的钱全给你拿去做嫁妆,你这心呐,也担心得太过了。”
迎春比之刚才更添了些不好意思,拉着王熙凤的衣裳笑道:“我自然是信二嫂子的。”
她心里又算了算,觉得琏二嫂子说得对,便放下心,安心听二嫂子给她说嫁妆里都准备给她置办什么东西。
姑嫂两个说了半日,谁也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贾赦这做爹的身上。
贾赦经过一回牢狱,在外头再不敢造次惹祸欺压旁人,可他在家里闹过一回得了便宜,心思就越发活动。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下一更晚上九点~
王熙凤:等我把他们收拾一顿,看他们还不敢造次!
被收拾的人:不敢不敢!二奶奶饶命!
迎春:琏二嫂子真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