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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 37(1 / 2)


傅时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和声音都很淡,仿佛只是单纯陈述过去的某段事实而已,并没表露太多对这段往事的情绪。

程嘉琬作为听众,却真情实感地替他揪心。

她家境虽说算不上顶优渥,但也是衣食无忧的那种,就连她大学时候的那些所谓的贫困生同学,也多是前一秒拿了贫困生补助,后一秒就给自己换了最新款的手机,所以在此之前,她很难想象自己的同辈人里竟然还有傅时衍这种一面学习一面还要担心家里经济状况的学生。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因为学费便宜所以选择读师范、因为有补贴所以选择干嘛干嘛,这些异曲同工的话头都是叶女士忆苦思甜时候才会说的。

同样是父辈拼尽全力从农村考出来,在自己已经完全不用为金钱所恼的时候,傅时衍因为母亲的选择,一切都回到上一辈奋斗的起点,甚至因为跟大多数同辈人学习条件的差距面临着比上一辈更大难度的困难。

为了让山村里更多小孩能够获得受教育的机会,能够从大山里走出来,放弃大好的就业机会选择回家乡当一名兢兢业业的乡村教师,程嘉琬由衷觉得自己婆婆很伟大。

然后这并不能减少半分她对傅时衍的过往经历的心疼。

虽然他最终还是凭本事从大山里走出来,还有了现在的成就,但他本可以更顺遂的。

“抱抱~~”程嘉琬把书本塞回书架,转身冲傅时衍敞开怀抱。

傅时衍并不能时刻理解她的天马行空,“干嘛?”

“安慰你啊。”

“就一个拥抱?”傅时衍存了心逗她,“不应该实质性一点吗?”

程嘉琬往床边走了几步,踢了棉拖翻身上床,“我都把自己给你当媳妇了,你说还能怎么更实质性一点。”

她这话答得机智,但并非□□无缝。傅时衍翻身凑向她,“更实质性的做法当然有。”

程嘉琬被他带坑里了,还以为他指的是,生个小孩?拒绝的话都要说出口了,结果他只是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是说明天跟我去看看我爸,你想什么呢?”

********

躺在傅时衍旧时睡的床上,床是木板床,虽然垫了厚厚的棉被,但跟程嘉琬家里的那张床显然没法比。

她认床,很难习惯陌生的地方。不过这这屋子是傅时衍生活过的屋子,地板是傅时衍走过的地板,床也是睡过的床,并且他本人现在就躺在自己边上,所以应该不算是陌生的地方。

但她还是不能那么快入睡。

傅时衍今天累了一天,这会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均匀。程嘉琬怕打扰他的睡眠,便不敢翻来覆去,只是躺在床上,静静瞧着见缝插针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胡思乱想间,程嘉琬忽然就想到方才傅时衍跟她说的那句“更实质性的做法当然有。”她总觉得自己的第一时间的理解没错,只是俩人现在一个比一个忙,而且又才结婚没多久,确实不是要小孩的好时机。

但是要是他真是那个意思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跟自己一样,很认真的把彼此当另一半并且想要跟对方长久地过下去呢?

这样想着,程嘉琬心里就觉得满足起来,连入睡之后的梦,都是香甜的。

********

冬天天亮得晚,程嘉琬一觉醒来,天还没有大亮。但她平时习惯了这个时长的睡眠,睡够时间了便再也睡不着了。

傅时衍起得比她更早,这会房间里已经不见他人了。

她下楼的时候,章茴已经收拾整齐,坐在客厅的火炉边去棉花籽,不过客厅里却依旧没见傅时衍的身影。

程嘉琬叫了声“妈”,待了一晚上,这会叫起人来总算顺口了些。

“阿衍出去外头跑步去啦。”章茴见她四处张望着找人,便直接把傅时衍的去向告诉了她,又问她,“第一次来这边,还适应吗?”

程嘉琬说还行。

“适应就好。以前有S市的大学生过来支教,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那时候守着照顾了好久才缓过来,后面支教结束了,就再也没来过这地方。”

听着说话的声音,好像含了很多情绪。

程嘉琬不知道章茴为什么突然同自己提这个事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有些人适应环境确实要难些,不过我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挺可以。”

傅时衍不在,程嘉琬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能跟章茴聊些什么话题,便凑过去看她装棉花的袋子,“您在忙什么呀?”

“去棉花籽,回头正好可以给你们打一床棉被。”

“我帮您。”程嘉琬拿了一朵棉花,想学着章茴的样子把棉花籽从洁白的棉絮里抠出来。不过她确实不太擅长这方面的活儿,棉絮千条万缕的,沾在棉花籽上粘得紧,她抠了好一会才弄好一个。

不过,章茴也没让她多弄,没一会便催着她吃早餐去了。

除了米粉,章茴还给她煮了俩水煮蛋。土鸡蛋的滋味比外边商场上卖的鸡蛋不知道要好多少,只可惜肚子容量有限,一碗米粉加一个鸡蛋已经到了程嘉琬胃容量的极限,再强行塞进去一个怕是要消化不良。

程嘉琬吃过早餐了傅时衍才跑步回来,8点多,外头天已经彻底亮了。等傅时衍洗过澡换好衣服再吃过早餐,两人便收拾东西出发去祭拜傅时衍的父亲。

出门前,程嘉琬小声问傅时衍,“为什么不叫妈跟我们一块儿去?”

“怕她到我爸坟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我爸刚去世那会,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也就这阵子刚缓过来一点。”外面天冷,傅时衍替她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又看了看客厅里专心去棉花籽的章茴,“从我记事起,他们俩感情就特别好。”

傅时衍的父亲就葬在后山,俩人出门走没多久一会便到。

傅时衍脱了羽绒服,拿铲子把坟前的杂草铲得干干净净。放下铲子时,额头的碎发都是涔涔的汗珠。

程嘉琬拿纸巾替他擦额头上的汗,擦到一半就被拉攥着手拉到坟前,然后领着她四平八稳地喊了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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