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大舅舅从那院子里出来,还碰见你了,那说明什么?那就说明大舅舅是知道这孩子和他娘的身世的,说不定就是大舅舅给关起来的,搞不好外祖母和母亲也都知道他们被关的事情。。。这实在太过奇怪了。”
听喜哥儿这么说,月娘也沉默了。是呀,符家再大,作为管事的主母们又怎会不知道,家里曾经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呢,而且是囚禁多年。
“如今我知道这事了,我就得管上一管,你让我去我肯定得去,就算你不让我去,我自己也是要去的。见人受难,咱们侠义道上的人,岂有个袖手旁观作壁上瞧的道理?”喜哥儿不禁膨胀起来,豪气干云的说道。
“只是只是这事情后头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咱们还是要先去探探清楚,寻个说法,免得到时咱娘为难。”
喜哥儿头回这么严肃靠谱的说话,林月娘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望向喜哥儿,哥哥好像过完年后个头又高了些,她抬头望向他额头的时候,竟也稍微觉出了些莫名的男子汉气概。
“你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别想了赶紧去吧,要这么瞻前顾后,时机早过了,还怎么打胜仗。”
喜哥儿脱口而出林大人的口头禅,两个孩子在突然面对棘手的问题时,总是要情不自禁的想起他们的父亲,那个既是正义,又是力量的化身,那个教他们功夫,教他们善良,同时又是他们靠山的父亲。
这天下午,偷偷盯着厢房,打算去通风报信的小丫鬟秀禾,见苗头不对,赶紧直接去告诉了林妈。那两兄妹和穗子趁着这档口遮遮掩掩的一路小跑窜出了院子,遮不住喜哥儿袍子底下鼓鼓囊囊的藏着个硕大的包袱。
穗子姐姐是疯了么?不拉着就算了,还跟他们一同胡来?小丫鬟心里想。
一不小心就让三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了,秀禾恨的直跺脚,她追出去几步,那三人脚底抹油跑的飞快,哪里还有让她再追上的道理。
那边厢,喜哥儿和月娘顺利的出了院门,他们来不及为自己的得计窃喜,就匆匆一头扎进林子里,沿着通往荒院的小径,紧赶慢赶的往前奔。他们的预期是,成功翻入院内,找到符澈,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状态怎么样;不管他状态好不好,都问问他想不想出去。
一路上没人说话,等喜哥儿示意时,他们已经停在了月娘经常躲藏的灌木丛中,默默盯着对面在暮色沉沉中渐渐显出狰狞的漆黑木门。
“布谷,布谷”,有一只布谷鸟在四下寂静里叫出声音,周围没有因这声鸟叫生出几分热闹来,反而显得更加寂寥和怪煞了。
喜哥儿咽了咽口水,转过头望向旁边的俩人,悄悄道。
“在日夜更替的逢魔时刻,不干净的东西最容易迷了人眼,若是心智不坚者,往往容易着了道,被哪里来的魑魅魍魉耍的团团转,轻则伤了根本,重则害了性命。大家守住自心,切勿散乱!”
林家向来恭敬却不畏惧鬼神,虽在这血色的残阳里,突然狂风大作,那些交错的树丛被风一吹,哗啦啦响作一片,喜哥儿和月娘还是稳住心神,努力专注于手头的事情。
靠穗子帮忙,他们将打好绳结的床单一头绑上块石头,喜哥儿站得离院墙远些,估算好角度和距离,用力一掷,企图将绑着石头的绳结一头甩到院墙的另一边。
他们连着试了几次,由于绳子重石头小不好用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如今之计,要么去砍棵竹竿子来,将绳结套在竹竿子顶上送进去,要么叠罗汉,一人踩着一人的肩膀,等高度够了,再把系了石头的绳结扔进去。
砍竹子动静太大,感觉不太妥当,于是三个人一合计,穗子就在最下面弓着背扶墙蹬着,喜哥儿先将月娘背在背上,再脱了鞋踩住穗子的背往上往上顶。
喜哥儿和月娘虽是两个小孩,但穗子也不过比他们稍大一些,即使用这姿势,也不能长时间撑住两个孩子的重量,几乎每抛一次,喜哥儿就得赶紧下来,等穗子再次准备好了,就再来一次。所有一切都要仰仗月娘的准头,投掷次数越少,大家体力还在,丢进墙里的机会就越大。
在失败了几次以后,月娘似乎找到了技巧,就在大家体力将要告罄前,终于将那绳结的顶端成功丢进了墙里。
三人没时间庆祝,下一步得赶紧把墙里的绳端固定好。喜哥儿抖着绳结调整挪动位置,好不容易将它挪到门槛上那个小洞上方,再拿了带叉小木棍子穿过小洞去勾着,眼见喜哥儿拿着那木棍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绳结,月娘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