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镜片反着光，黎南仍能感受到他的注视，过近的距离，过基的姿势，让他感到整个人都不自在，他想要起身，又被对方用胳膊挡了回去。
“喜欢吗，这姿势？”庄楉问。
黎南贞烈地摇头。
“不好好练习的话，下次可能还会发生。”庄楉徐徐说。
这句话相当奏效，黎南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在接下来的练习中，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隔天运动会上，配合默契的两人，势如破竹拿下了小组第一。
在胜利的感染下，黎南情不自禁转头拥抱他的队友，等才反应过来，立刻又将人从身上推开。
第一名的奖品是文具五件套，庄楉让给了黎南。
“你橡皮应该不够用。”他说。
黎南有点尴尬，他有时会切橡皮丢他，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跳高场地就在边上，两人一道去看周哲比赛。
快轮到周哲的时候，庄楉忽然蹲了下来。
“你干嘛？”他做什么，黎南都觉得别有用心。
庄楉也确实别有用心，他撑着头，看着对面正在准备起跳的少年。有些风景适合高处看，而有一些，更适合低处。
少年高高跃过栏杆，疾风掀起下摆，正好露出半截腰身。
(*^﹏^*)′
“你的表情好恶心。”黎南蹲在他身旁。
周哲结束比赛，见两人一个姿势蹲着，还有些诧异，“你们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两人蹲着一个姿势，站起来也是一个姿势，看上去确实相当和睦。
“什么时候也没有！”在庄楉默认下，黎南不太乐意的澄清。
说也奇怪，运动会结束后，他心里似乎没那么排斥庄楉了。或许是运动会上，班里恨屋及乌连他的水一并扣了，庄楉在草地上扔给他一罐可乐。
又或许，是对方明确表明自己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要痴心妄想。
“不是说，是男的就可以吗？”黎南开始质疑传言。
庄楉点头，“嗯，给我看啊。”
“看什么？”
“男性的证明。”
“你……你……”
周哲从教室后门进来，正瞧见黎南冲庄楉身上砸小橡皮，“你这是在干嘛？”
黎南没法解释，只好道歉。
“没关系。”庄楉很大度。
转学一个月，黎南终于领会到了这家伙表里不一的一面。在周哲面前装小白花，说几句就要脸红，而在他面前，虽不至于多放荡，可全身都散发出老司机的芬芳。他想过揭穿他的真面目，可回回被算计都是自己，自己那丁点儿反抗，还要被解读成欺凌弱小。
黎南恨恨地继续切小橡皮。
不怪周哲误会，传言发酵后，庄楉在班里可说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他不止一次在垃圾桶里看到他的雨伞，或者其他的私人物品，他忽然明白那个雨天，他为什么会留在教室里。或许他不爱去厕所，除了肾不好，也有其他的原因吧，周哲想。
这天上完体育课，庄楉抽放在屉里的班费不见了。
若是他富有的日常，可能早就自己补上了，可惜他现在只有贫困的日常。
“借一点点钱。”庄楉偷偷找黎南。
借钱？正常情况不是应该告诉老师吗，黎南想不通。
“没用的。”庄楉看上去出奇的平静，“最后在自己的抽屉里找到，更惨。”
他说的就像是，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样。
黎南不知道该不该借给他，他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找我？”
“你有钱。”
“就这？？”
庄楉点头，“不然，我俩感情好？”
黎南最后还是借了，出于内心的善良，还有一点点点点私心，“你能……让我康康你的鞋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