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很淡定地点头:“嗯。”
周可期说:“嗯啥?为什么要玩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出意外的作死游戏?还有,你们的身体素质都过关吗?最近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报告书呢?万一谁有恐高症怎么办?不是我扫你们兴,每年都有人玩这个意外坠亡的,去磁器口买点纪念品然后回去了吧?啊?”
柳现凑到王淮旁边,看他手机上的攻略,笑道:“还有颁发跳伞荣誉证书呢?”
“真的?!”沈暮霖也凑了上去,什么啊,还要这么麻烦,准备工作太多了吧?我想现在就跳啊!”
周可期:“……”
以一敌三,王淮笑道:“周医生,首次跳伞有教练陪同的,教练带你熟悉相关事宜,看跳伞记录学习动作、参加安全讲座、签署协议,很安全的。”
沈暮霖说:“你玩过吗?在哪里啊!?”
“嗯,北京……也有很多跳伞项目。”
沈暮霖双眼放光:“吼吼!!!”
柳现打趣道:“可期,你要是怕得话就别玩了。”
周可期:“!!!”
三个小时后,从直升机跳下的周可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淮正在和教练聊天,带周可期跳伞的教练过来抱怨道:“我耳朵要聋了,都到飞机上了还问我有没有跳伞证,说他身家几十亿问我死了怎么赔。”
柳现:“……”
王淮说:“他人呢?”
教练指着休息室,“诺,在那里给自己把脉呢,他是医生吗?”
王淮:“……”
柳现出了基地还在捂着肚子狂笑,周可期沉着脸,把荣誉证书拍在他脸上,怒气冲冲走在前面。
王淮照顾着沈暮霖,他年龄最小,第一次跳伞情况不是很好,脸色还有些白,但是心情好到爆炸,王淮喂了他些水,替他顺背。
沈暮霖摆摆手,“没事,超好玩的!等我毕业了,一定要再带你来玩!”
一次跳伞近五千元,沈暮霖的钱是王淮帮他出的。
沈暮霖道:“证书我会好好收藏着,还有照片,你降落的姿势帅爆了!”
王淮:“……”
几人跳完伞,找了间餐馆吃午饭,在附近逛着,听从周可期的建议,打的来到磁器口买纪念品。
柳现买了几个小摆设,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溜去珠宝店买了个钻戒。周可期买了一旅行包纪念日,甚至打算把茶馆门口人高的花瓶买回去,最后还是柳现把人拖走了。
晚饭他们去了九宫格麻辣火锅,王淮终于得到医生的首肯,筷子落在海鲜区和麻辣汤底里。几人吃得快撑死,沿着嘉陵江散步,打算走回酒店收拾行李。
沈暮霖用手机文档写了不少程序,正在和王淮讨论。
柳现和周可期走在前面,柳现突然停了下来,王淮和沈暮霖聊得正欢,一不留神撞在他背上,抬头,莫名其妙看着他。
柳现头也不回,一只手挠头,一只手悬在半空尴尬地不知道放在哪里,“那啥,我忘了帮朋友捎点纪念日回去,突然想起来,在解放碑附近那个百货商场里,有合适的……我又不识路,王淮,你对这儿比较熟悉,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去看?”
周可期扫了他一眼,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语气微冷:“沈暮霖,我们先回酒店收拾行李。”
沈暮霖瞬间拉长脸:“啊?!为什——”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可期以年龄和身高的绝对优势连拖带拽拉走了。
王淮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地图,“以防万一还是跟着导航走吧。”
“好!”柳现转过身,眉目温软,插在上衣口袋的手摩挲着戒指盒。
三月是重庆旅游业的旺季,解放碑广场人山人海。
王淮走在高他一个头的柳现前面,颇有带路大哥的风范,顺着导航的指引走,放下手机,回头看着柳现:“到了,你是说哪个商场?”
柳现低头看着手机,页面是百度——“最浪漫的告白,保证抱得美人归”,闻言有些慌张地抬起头:“啊?”
王淮重复了一遍,“你说要买的——”
话还没说完,柳现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广场上的人瞬间把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
很是老套的方式,路人知道接下来有好戏看,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几个小孩问自己的父母发生了什么。
方苏正叼着根冰棍,插着耳机,见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她好奇地看过去。
柳现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咬咬下唇,强装镇定,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打开。
人群顿时惊呼一声。
王淮:“……”
“我…我想了很久,觉得回去之后大概也没什么希望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柳现一手按在盖子上,一手托着戒指,好像朝圣者捧着世上最纯净的东西献给神明,“你知道吗,你救了我,给我第二次生命……”
“我不知道别人的星星是什么样子,可是我的星星上只有一朵花,是你。”
两个养眼帅哥上演刺激的求婚,一句含蓄又浪漫的话一说完,看客们疯狂地欢呼起来,不知道是谁先说“答应他”,不断有人应和着,王淮还听到一句“嫁给他”。
“……”
柳现说完,心下松了口气——不管王淮接下来是当众拒绝他或者甩脸离开,他都已释然。
王淮注视着那双盈满纯粹爱意的眼睛,波涛汹涌的爱意却令他无法言语,拒绝的话一直哽在喉咙吐不出来,连同那点小小的、挣扎着要答应下来的心情一起被堵在胸口。
他很快就在心中了然,自己无法回应柳现的满腔爱意。
王淮无言地扶他起来,一只手覆盖在他手掌上,意在将他掌心里的戒指盒盖下去。
王淮轻声说:“回去吧。”
柳现被他拉起来,一如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背对着漫天星光,笑着和要跳楼自杀的自己打招呼,拯救他逃离绝望的泥沼。
不是没有想过会得到这个答案,可仍是不甘心,一腔爱意虽不至于付诸东流,用朋友的身份留下照顾他也不是不好,但他到底不是王淮,无法做到明知会被人视作无物,还笑着掏出心肝。
他要他爱的人,也像他一样爱他,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自己忘记。
太不甘心了。柳现心想。耍流氓地把人拉进怀里,低声说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