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江玖初二那年……”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老爷子就朝她看过来。似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叹气道，“我就知道，江玖是不是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呢？”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
江玖那个样子，其实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意。
江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爷爷知道，小玖怨我们。”
那件事当时他确实没处理好，但那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这年头，流言蜚语最伤人。当时我过去江市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很大，到处都是关于这个事的谣言。学校里的董事会施压，公司形象也开始受损。当时处理的时候，我确实为了大环境忽略了小玖的感受。”
他看了眼文期，“趁着这次机会，期期好好听爷爷说说，这件事憋在爷爷心里也很久了。”
两个人往回走，边走边说。
“当时那些小混混摆明了是想从江家捞钱，人证全都是对于小玖不利的。至于物证，更不用说了，没有监控，唯一的物证也验不出指纹。要是真想翻盘，除了学他们黑吃黑，哪里还有办法？”
说了一大串话，他顿了顿，“因此，为了能尽快解决完，除了让人私下去和他们协商，没有别的办法。”说到这，他看了文期一眼，“这一点，到现在，小玖应该能想明白。只不过当时的那口气，他可能过不去。”
说完这件事，江老爷子又朝文期道，“至于他爸妈，爷爷也不希望你们能对他们抱什么期望。爷爷这辈子啊，有时候都后悔……”
说到这，两个人正好走到门口，江老爷子停住脚步没再继续之前的话，改而开口说起别的，“等你们订婚后，逢年过节见见他们就好，也不用多搭理他们。”
说了这么多，江爷爷说的其实大多她都能猜到。在最重要的江玖爸妈这件事上，江老爷子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但在之后的见面里，文期算是大概知道为什么江爷爷会说不能对他们抱什么期望和江玖口里的重利，以及江爷爷说的后悔。
客厅里全是人，几乎江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起因是江爷爷打算让文期先认认人，顺便说几件事。
文期在江玖身边坐着，偷偷记着谁是谁。
江爷爷在说着话，突然客厅里就响起一道洪亮的男声，“不行，爸。你要是想给，那就先给我代管着。等小玖再大些，我再交给他。”
声音是江玖的爸爸江宪国的。
“对，小玖过完年也才二十，是不是太早了些。”
江玖的小伯伯江宪军开口附和道，等看到江老爷子望过去的眼神，又退了一步道，“爸，我的意思是小玖现在年纪太小，怕担不起。”
江宪军排行老三，是江老爷子的第二子。上面有一个哥哥江宪家和一个姐姐江宪宪，下面一个弟弟——江玖爸爸江宪国。
“老大和老二呢，有什么意见一起提出来。”
江老爷子一改往日平和，看着气势有点吓人。明明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整个人看着竟比江玖父亲他们还更有魄力些。
文期看了眼江玖，明明他是话题里的主人公，偏生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这一群人吵来吵去。
江宪家也点了点头，“我也不同意，不给小玖也不能给老四。爸，你这样偏心偏得有点过分了。以前你宠着小玖这孩子也就算了，怎么一到大事上还拎不清呢。”
“……”
这大伯和江玖爸爸有得一拼。
文期没说话，就静静地观察着。
从几个大男人身上丝毫看不出来有公司老总的气质，反倒像是泼妇骂街似的，嚷嚷个没停。
目光移向江玖爸爸。
在记忆里，她只在与程家吃饭那次上见过他一次。第一印象便是中规中矩的中年成功男士，但看着眼前这个模样的江宪国，文期微微拧眉，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倒是江玖小姑姑在说话之前朝江玖这边看了两眼，友好地对着文期笑了笑，“爸，要不您先让小玖进集团锻炼锻炼，至于其他事，以后再说也不迟。”边说边朝自己几个兄弟看过去。
她走到江老爷子身边，“您也别太生气，医生说了您不能老动气。”
“那行，股份先不给。那就把之前说好的不动产给小玖和期期，当做订婚礼物。”
江老爷子站起身，直接丢下这么一句，一眼都不看他们地往楼上走。
但楼下的腥风血雨简直就是刚刚才开始。
几个大老爷你说我我说他，老大和老三像是合起伙来对着江玖父亲一顿拉说。江宪国的脸色不太好看，起身挥手烦躁道，“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路过江玖，直接给江玖扔下一句，“你给我过来。”
说完就往门外边走。
文期看着，攥紧了江玖的手，有些担心。
“江玖，要不……”
江玖摇了摇头。
坐在一侧的江妈妈朝江玖催促了两声，但江玖看都没看她。
“你先去我房间等我。”
江玖握了握文期的手，安抚道。
看着江玖离开的背影，文期想上楼离开，却被江妈妈喊住，“期期，江玖长大了，我们也管不住了。一句话也不和我们说，就连他爸他都不放在眼里。”说着说着，她就扯着文期往一边走。语气似是很伤心，对江玖对他们的态度感到凉心。“期期，小玖这孩子犯浑不懂事，但你是个明白人。你说要是他爸得了老爷子的继承人，那家产以后不都是他的。现在他和我们闹，岂不是反倒让别人渔翁得利。”
“？”
既然是他的，那为什么今天还要反对呢。
“那为什么爷爷说给我们股份，你们不同意啊？”
江妈妈似乎对文期这般的质问有点不开心，摆了摆手对着文期不赞同地开口，“要是他爸同意了，你以为他那些伯伯会同意？他爸这样做了反而能在你爷爷面前多得几分好感。不是妈妈要多说，他那些伯伯……”
她没多说完，因为江玖进来直接拉着她上楼了。
“诶，小玖你这孩子。”
叽叽哇哇的，文期后来也听不太清，只觉得这一大家子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除了江玖姑姑正常点，还有点像家里人。但仔细想想，那个姑姑其实也有点不对劲。但在其他几个人的衬托下，就显得已经很好啦，其他人简直就像是虎视眈眈恨不得立马上去撕咬的饿狼。
“江玖，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啊？”以至于家里人不像是家里人，争财产争成这样。
江玖爸妈只知道一味地抱怨别人的不是，也不想想自己的原因。要不是他们先对江玖不好的，江玖哪里会这样不理他们。
他大伯二伯也是，完全没有一点家人们之间的亲近。好像要不是江爷爷还在，估计几个人会因为争家产争得上热搜。
至于他姑妈，文期觉得这是最不简单的一个人。轻飘飘的几句话既能安抚住老爷子又能在老爷子心里夺好感，应该是个聪明人狠角色。
“什么你们家，是我们家。”
江玖拉着她进了房，关了门，一下子耳根子变清静不少。
“好好好，我们家到底有多少钱？”
江玖边走边解衣服纽扣，直接往浴室走。
“嗯？江玖，你……”
文期的话没说完，整个人被江玖一把拽进淋浴间，“一起洗澡就告诉你。”